見頂部垂下的鐘乳石。聲音自一處約人高的山岩,難得上方頗是平穩,忙提氣飛身上去,迎頭便見一個分不清五官眉眼的白色怪物正在前面坐著,驚得差點又一頭摔下去。
那“怪物”伸手一扯,卻已將她的胳膊扯住,免得她一頭栽下去,正落入鱷魚之口。
木槿隱約看到那伸過來的爪子雖然枯瘦如柴,長長的指甲漆黑扭曲,卻的的確確五指分明,應該是人手,這才定了定神,仔細瞧向他。
原來不是怪物,而是一個盤腿而坐的人。
木槿一摸腰間的小包袱還在,連忙探手進去,掏摸片刻,便挖出枚大似鴿卵的夜明珠來,比她劍柄上那個還要亮上十倍,如一輪小小的月亮,頓時將方圓丈餘照得纖毫畢現。
眼前之人身上的衣物早已朽爛,只剩了些凌亂的布片掛著。他的主要遮體之物,居然是他自己滿頭滿臉的凌亂鬚髮。木槿已經看不出他到底已經多久沒有理過發,更過衣。
他盤坐時,那雪白枯燥的鬚髮已經長得拖到地上,如一件厚厚的袍子裹在身上。
他的手臂細如枯柴,卻拖著極粗的鐵鏈。看那鏈條上的鏽斑,至少有十年開外,甚至可能已有幾十年。
長年在黑暗中待著,他似連夜明珠這點溫潤的光線都受不了,正別過臉拿手擋住眼睛避開夜明珠的光亮。
他的麵皮漆黑如鍋底,不知積著多少層汙垢,只嘴巴四周一圈尚有些正常的面板顏色,卻還沾了些暗紅色的什麼東西。
那暗紅色亦沾到了白鬍須上,木槿細辨了辨,已打了個寒噤,鼻尖便聞到了比潭水裡更濃郁的血腥味,甚至是腐臭味。
夜明珠向側面舉了舉,她便看到了一頭被生生撕開了的鱷魚,內臟被挖出擱在一邊,身體則給挖空了一半,——不是用刀割,而真的像是被野獸之類的用牙齒爪子挖出來的,鮮血淋漓間,尚見得粘連的骨頭和筋血。
此地比外面冷涼許多,可這被撕開的鱷魚已經變色發臭,估計已經放了好幾天了。
轉頭看向那邊潭水,不安的水聲喧譁裡,依然有著撕咬血肉和啃噬骨頭的聲響。
木槿誠心祝願那個剛來得及寫了個“廣”字的胖子,在跌下潭前便已經死去,不然眼睜睜著那無數鱷魚撲上來把自己和那碧衣青年咬成碎片,實在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更該死不瞑目了。
而她也該慶幸自己在上面耽擱了那麼片刻,那兩位還在流血的新鮮屍體引開了絕大部分的鱷魚,不然她在黑燈瞎火裡被數十條鱷魚圍攻,也該成為鱷魚的腹中美食,然後變成眼前這個老怪物維持生命的養料了!
那老怪物終於適應了夜明珠的光亮,眯著眼也在打量她。他的眼睛渾濁卻兇狠,如野地裡的餓狼,綠光熒然,似隨時欲擇人而噬。
然後,他卻滿意地笑起來,“原以為是個瘦不拉嘰的臭小子,不料居然是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圓潤小姑娘,不錯,不錯!”
他的目光居然落在木槿胸部。
她的衣衫溼透,溼嗒嗒貼在肌膚上,雖然圍著裹胸不至於被看出更多,但身體優美柔軟的曲線已一覽無餘。
木槿隱約覺出這老怪物目光裡隱含的貪婪和***,只作不曾看到,一邊擰著衣角的水,一邊笑著問道:“還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怎會被困在這裡?”
“好說,老夫也姓許,淑妃賜名世禾。當年,我原是自小跟著六皇子許安銘的心腹親衛。”
“姓許?許安銘?”
木槿沒聽過這個名字,但許姓是當今大吳國姓,且木槿知道,先皇景和帝,也就是當今吳帝的父親,名諱為許安仁。
六皇子,難道是許安仁那一輩的?
她暗自忖著,卻只茫然地看著許世禾。
裝呆扮傻什麼的,原就是她的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