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顏到底不忍,側頭向木槿道:“你先去把衣裳換了,在外候著我吧!妲”
木槿便退一步,不顧地上狼藉,照舊行了一禮,才退了下去。
而許思顏已令人將另外備的清粥端來,坐到榻邊親自勸慰母后。
“母后大恩,兒臣一日也不敢忘卻!若我從前有冷落母后之處,兒臣在此賠不是,也替木槿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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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斬衰之服,是以最粗的生麻布裁成,不縫邊,更無修飾,乃是五等喪服中最重的一等。如今天下之主崩逝,宮中上下都需著斬衰之服,故而明姑姑很快尋了一套出來,就在偏殿替木槿換上。
一時出了昭和殿,她且在附近的迴廊裡坐了,靜候許思顏出來。
明姑姑伴在她身畔,納悶道:“這皇后是不是瘋了?怎麼想到絕食?”
“瘋?”
木槿思量著,“若說絕食麼……她可一點都不瘋!”
明姑姑道:“皇上必定放心不下。”
木槿點頭,“思顏是她一手帶大的,若不是她心機太深,那感情本該與親生母子無異。如今便是略有隔閡,到底這麼多年的感情在。”
明姑姑恍然大悟,“如今大行皇帝駕崩已有兩日,朝堂內外無人不知新皇繼位,加上咱們早已安排妥當,便有人居心叵測,一時也無機可乘……硬的來不了,所以來軟的了?”
木槿抬眼,只覺那五月的陽光灼烈地耀在眼底,晃得本就澀痛的眼睛愈發睜不開。
滿心還是陣陣痠痛,可近日大約流的淚水已經太多,一時居然沒有再落淚。
蜀後夏歡顏預料得很準確,許知言病弱已久,禁不住多思多慮煩惱憂心。
可惜她雖刻意想瞞住自己死訊,那廂許知言看似不管事,卻也一早得到訊息,眼睜睜看她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程。
許知言明知夏歡顏不放心自己,加上獨子年紀尚輕,自幼一帆風順,未曾經歷過風雨磨礪,也擔憂朝中有人謀圖不軌,刻意想要保重。可他到底還是因此傷懷不已,身體便每況愈下。
許思顏本要攜了木槿隨蕭尋一起赴蜀,執子婿之禮親自安葬生母,眼見父親病著,不得已遣人護送蕭尋扶生母靈柩歸蜀,先照顧父親身體要緊。
可小夫妻倆衣不解帶朝夕侍於武英殿,依然擋不住那病勢越來越沉。
再沒有了當年那個不惜自己性命也要救他性命的清靈女子,便是太醫院那許多太醫設盡千方萬法,再也無法留住他。
而許知言所能做的,就是力保獨子毫無障礙地登上大吳皇位。
自嘉文十七年臘月起,吳國各處兵馬便調動頻繁,連北狄都屢有異動。邊境不寧,原在京休養的廣平侯慕容安趕赴北疆統籌邊防事宜。同行的還有他的獨子慕容繼棠。
慕容繼棠因捲入江北謀逆案,一直禁足家中。慕容安上表苦求,盼攜愛子至邊疆戴罪立功,吳帝准奏。
但隨後,慶南陌被調往朱崖關,正扼守於北疆軍隊返
京的必經要道;同時,盛從容提重兵調守京畿。
當年,老臨邛王慕容啟,便是經朱崖關領精兵奔襲京城,助許知言登上帝位;而慕容氏也由此開始權傾朝野,滿門富貴。
蜀國國主蕭尋聞吳帝病重,屢次遣使前來吳都,奉上名醫良藥;四月初,原駐守於蜀狄邊境的蜀國大將朱墨提重兵轉駐於吳蜀邊境;四月廿八,蕭尋遣太子蕭以靖親往探病。
不論以往有多少的恩怨,吳太子許思顏是夏歡顏的骨肉,太子妃木槿更是蜀國公主。
蕭尋無疑用行動在警告那些妄圖有所動作的權臣,蜀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