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趁樓大人沒留意時翻看樓大人的公文,被樓大人訓斥了,氣性大,就跳了井。但樓大人其實挺喜歡那丫頭,後悔不該說話重了,害了一條性命,所以又特地吩咐厚葬。”
木槿略一思忖,便已明白。
那死了的璧月必定是涇陽侯派在樓小眠身邊的,若是因偷看重要公文被訓,追查起主使者來,涇陽侯難辭其咎,自然也盼著這事悄悄過去。
不過,她從前倒沒發現樓小眠這等憐香惜玉。
若是覺出身邊之人對自己不利,發現她跳井後,賞上一串錢買條破席便該算他樓大公子厚道之極了。
於是木槿得出結論:“我這樓大哥應該很有錢。”
她的親衛還未來得及附和,便見木槿抬起頭來,笑得兩眼彎彎,琉璃般閃亮。
“青蛙,你說,我幫樓大哥看帳冊,可以跟他收銀子嗎?”
“……”
青樺好久才能道:“公主,聽聞樓大人命人幫你趕製的幾套衣裳費了不少銀兩。你要不要先算算,折下來後會不會先要貼補銀子給他?”
“……”
簡直是胳膊肘往外拐,木槿很掃興。<;/p
去看望樓小眠時,他果然沒去書房,只在臥室裡的軟榻上躺著,神色憔悴,往日清明如水的眸子深濃晦暗,如飄了霧靄的夜,看上去異常虛乏。
見木槿過來,他披衣坐起,微笑道:“太子妃果然勤謹體恤,一大早便過來幫我看帳冊!”
若換了許思顏這般毒舌,木槿即便沒有五根指頭抓上去,也該更毒舌地反諷回去。
可木槿瞧著他略顯恍惚的笑容,心頭驀地一軟,笑道:“是啊,橫豎也無事,權當消遣吧!”
樓小眠驚訝地看她一眼,才道:“好,那咱們去書房吧!”
木槿道:“我一個人去吧,你便在這邊休息得好。”
樓小眠已站起身,攜了她的手道:“我身體向來這樣,休息再多也不過如此。”
二人步出門外,他鬆散披著的玉青袍子拂到沾著露水的花枝,盈上了一塊塊淺青的溼斑。他卻恍若未覺,抬頭看看碧藍天空,眸光漸漸恢復了幾分清明。
他輕笑道:“我好像好久沒有抬起頭來,認認真真看一眼太陽,看一眼天空了!”
木槿道:“大熱天的,誰願意看什麼天空看什麼太陽?熱出一身痱子來,可沒人替自己難受的。不過近來天氣漸漸涼了,樓大哥時常出屋子透透氣,對身體也是很有益處的。”
樓小眠苦笑,“我倒從未覺得有多熱,只是向來走路太快,總是留意不到四下風景罷了!”
頓了一頓,他又道:“其實一抬頭還能看到天空,看到太陽,已算是幸運。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生路途多舛,再怎樣大智大慧之人,又有幾個能看得到自己明天之路?”
木槿抬頭,卻見他素衣翩然,潔淨無塵,笑意一如平素清淺溫文,再無任何異樣。
可莫名地,她就是覺出他眸光深處,似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深切悲哀。
“樓大哥……”
木槿有些不安,執緊了他的手。
樓小眠便垂了眸,笑得甚是灑脫,“嗯,不過隨口一說而已……其實昨日我剛得了個好訊息,今日心情好得很。”
木槿大奇,“什麼好訊息?”
挖出了涇陽侯埋在他身邊的探子?
不過那侍女本就是涇陽侯府的人,替涇陽侯府做事應該是意料中事吧?
便聽樓小眠含笑道:“聽聞太子去了見過慶南陌後,又徑自去了北鄉,北鄉有太子一個表兄在,可送了好些美人兒給他呢!我是不是得恭喜太子妃,從此又多了若干姐妹相伴呢?”
木槿怔了怔,好一會兒才道:“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