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神,尷尬地收回視線:“沒什麼。”
“二十六籤,乃佛籤。”僧者捋了捋花白的胡腮,嘆了聲:“夫人與佛有緣吶。”
“與佛有緣?”蘇落雪詫異地追問著。
“皇室顯貴,宮壁高樓,皆非夫人之幸,若想渡劫,唯有歸一我佛。”
僧者的話未落音,只聞桌案一聲巨響,荀夜的手掌重重地落在桌案之上,他滿臉陰鷙地說:“江湖術士,滿口胡言。”
語罷,便拽著蘇落雪地胳膊,朝外走去。
一路疾步離開古廟,蘇落雪必須小跑才能跟上荀夜的步子,尾隨在他身後,她再次看著他那一襲黑衣晃神,他的背影與元翊真的很像。
腦海中忽然憶起三年前的七夕,荀夜告訴她二兩牛肉這個暗號,在洛城湖畔東尋一個身材與之相仿的人,難道正是元翊!
那夜,元翊與大姐正好就在洛城湖畔東放河燈!
想到這兒,她的全身一僵,原來荀夜與元翊早在那個時刻就已經開始對蘇家展開算計了,那麼華修等的人又會是誰呢?
蘇落雪猛然掙開荀夜扯著自己胳膊的手,不再前行,瞪著荀夜:“你做甚麼,大師還在為我解籤。”
“一路上看你挺沉寂,才片刻就暴露本性了。”荀夜亦不再前行,只是轉身看著她臉上的憤怒:“蘇三果真還是蘇三。”
蘇落雪不理會他,只道:“其實相爺不用多費心思在我身上,蘇落雪如今只是一個罪臣之女,能得以保命,全仰仗相爺您的庇佑,還有這相爺夫人的名分,我能得以保全性命已屬萬幸,不敢奢求其他。只求能安靜待在相府,度此餘生。”
荀夜不語,靜待下文。
“謝謝你救了我的姐姐,救了我,可是你們荀家仍舊是滅我蘇家的仇人,我與你,只會是仇人。相爺與其在我身上多費心思,不如善待華雪姑娘,她對你的情至深,你該珍惜。”
聽到這兒,荀夜的嘴角扯出一個淺淺地弧度,在夕陽地照耀下,對映了一襲金色,耀的人眼花繚亂。
“若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荀洛,你又是否會將他當作仇人來看?”
提到荀洛,蘇落雪的目光黯然一斂:“他,與你不一樣。”
“他與我一樣,姓荀。”他提醒著。
她張口還想說些什麼,卻最終還是嚥了回去:“我不想再提他。”
他收起嘴角的一抹淡笑,負手轉身,踩著枯草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直到山崖邊緣才停住步伐,眯著眼遙望天際那一輪血紅的夕陽正徐徐落下。
“你離開莞城留給我一封信,你說那一刻,我們之間沒有身份的阻礙,只有兄弟的情誼。而今我要告訴你,這麼多年來,我唯一欣賞的女子唯有你。你的氣魄與膽識與我所見的女子截然不同,我想將你留在身邊,陪我一起開創這天朝帝業。”荀夜的衣袍在風中飛舞,這一刻,他在蘇落雪面前沒有任何隱藏,將所有的野心暴露而出。
蘇落雪站在他身後,凝著他那蕭瑟的背影,此刻站在山崖邊迎著風的他就像一個俯瞰天下的王者,那份氣魄配合著那一輪夕陽的照耀,更顯華溢四射。
“當我被阿達目擒進軍帳時,我亦是報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然,我對阿達目也沒有太大把握。汝心之內,容我永住,說的都是真心話。”
荀夜的一字一句印刻在她的心中,彷彿為她解了一個結,一個掩埋在莞城不想去挖掘的一個結。
“這,只不過是你在生死邊緣的一種寄託之情。”她平靜地接下他的話。
“你錯了,正因為是在生死邊緣的感情才是最真摯,最乾淨的感情。所以,我這一盤天下棋局中,從未將你算計進去。”他的聲音停滯片刻,心中彷彿想通了何事,得到了瞬間的解脫,繼續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