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然往前走,一面走一面道:“難得一家人有這樣的閒情,且一道走著回去罷。”
黛玉扶著賈敏的胳膊,微笑著聽著林如海說一些過往的事情,一家人沿著白石小路,賞著冬日裡別樣的風景一直往前走。
一時行至花園,園中百花凋落,萬物雌伏,刺骨的寒風颳過,捲起一片枯葉,尤為蕭索;又至一亭前,亭名“暗香”。
林如海駐足看了一會,才指著亭邊的幾株梅樹道:“可惜還不到開花時,不然我們燙上一壺酒,擺上一桌席面,一家人坐在亭子內賞梅倒是不錯。”
黛玉介面道:“這還不容易,等明年二月花開,照爹爹說的在這亭子裡擺上一桌酒席,一家人一起賞花,只是這卻是爹爹提出來的,按理該爹爹出銀子才是。”
“哈哈……”林如海聽黛玉這樣一說,大笑起來,賈敏在一旁也用帕子掩著唇直笑,一面笑一面道:“玉兒說得是,孃親給你作證了。”
林如海笑道:“好,好,我出銀子便是。想吃什麼想玩什麼都管夠。”夾在林如海與賈敏中間的林甫急得大叫,“我也要給姐姐作證,爹爹可不許賴皮。到時候我要吃好多好多的東西。”一面說一面誇張的用手臂抱了一個圓。
連帶站在林甫肩上的豆豆都跟著起鬨叫了幾聲。
林如海眉動眼笑,摸了一下豆豆,大聲道:“都依你們就是了。”
一時氣氛歡愉,就算是嚴寒的冬也不能驅散一分。
至此以後,林甫便將這事記掛在心裡,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問梅花開了沒。急得嬌蘭直喊,“我的爺,這不還沒到二月嗎?”
轉眼已至二月,林甫從第一日起便天天去“暗香”亭報道,守在亭內待花開,可這綠萼梅性子倔,愣是不如他的意,整整一個月都不冒一個花骨朵,倒把個林甫急得差點想跳腳。
到了三月,梅樹上開始打滿了星星點點的花芽兒,只要你近前深深一聞彷彿便能聞到花開時的香濃味。
林甫到此時不知是麻木了,還是淡定了,拉著黛玉問究竟何時才開花?黛玉答道:“左不過這幾天。”
果然,幾天後,天才亮,林甫剛起床,便有小丫頭急急來報,“梅花開了。”
林甫定睛一看,卻是他打發去守梅樹的小丫頭梅兒,再聽得梅花開,頓時歡喜非常,衣衫沒穿好就要往外跑,慌得姜奶孃連忙攔住他,“我的好哥兒,那梅花在那也跑不掉,你如果不穿衣衫便跑出去,惹了病災,豈不是要了我的命?”
林甫這才耐著性子,讓人伺候著洗漱完畢,穿了一件寶藍色團花出風毛圓領錦緞袍子,腰間繫了一條秋香藍宮絛,匆匆忙忙趕往紫竹軒,走到半路卻又不放心,打發嬌蘭去請黛玉,自己卻先去了暗香亭。
黛玉趕到的時候,林甫正託著腮坐在亭子內,看著外面的梅花,那陶醉的神色似乎他正在品味那怒放的梅花。
還未走近,便隱隱聞到一陣梅花香,近了才發覺香味更濃,再看那盛開的梅花,娉娉婷婷的猶如綠玉一般綻放在枝頭,花瓣似乎隱隱透著一層玉色流光,香氣從嫩黃色的花蕊中散發出來。
林甫回頭見黛玉穿著淡粉散花長襖,眉目含笑的過來,便站起身高興的道:“姐姐,我已經讓人去告訴爹爹了。你說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賞梅?”
黛玉嫋娜地走進亭內,立在柱旁,看著梅花,笑道:“這不是在賞嗎?”
“哎,我說的是去年過年時爹爹說的話,他說要置辦酒席全家人一起賞梅的。”林甫有些懊惱,知道姐姐在故意逗他。
黛玉想了想才道:“也得爹爹和孃親空閒才行。”
林甫急了,“那得什麼時候,等他們閒了,這花還不得謝了。”
黛玉睨了他一眼,點點他的額頭,嗔道:“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