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火還學什麼別人抽菸啊?”男子鄙夷地瞅了我一眼,令我十分鬱悶。
他信手取下嘴裡的菸頭,幫我把煙點著了:“依你的觀點,我屬於沒錢的那一類人?”
我抽了幾口煙,扭頭打量了他兩下:“雖然你抽的是大中華,但是穿的這麼寒酸,出來泡妞還連個坐騎都沒有,想裝闊還是算了吧。”
“聽你說話的語氣,似乎對現在的社會狀況頗有感觸啊?”男子將菸屁股扔到地上,用腳碾滅了上面的火星,笑嘻嘻地看著我。
對於他這明顯沒有社會公德心的行為,我皺了皺眉,但也沒有說什麼,嘴裡應道:“感觸?我一個破三流高中的不良學生能有什麼感觸!有資格談感觸的人不是入土了就是啞巴了,這年頭有感觸的人必定倒黴,沒什麼好結果的。”
他對我的回答沒有多大關注,又似乎是不置可否,倒是對我皺眉的動作感興趣了起來:“怎麼,對於我破壞環境的行為很看不慣?其實現實環境的一點點髒亂沒什麼的,真正骯髒的東西在人的心裡。被汙染得最嚴重的不是環境,是人的心靈。”
“我才沒有要當什麼環境小衛士的心思,那都是蒙小孩的。要是政府真的這麼重視環境問題,中國的空氣質量老早就提上去了!”頓了頓,我搖頭自嘲道:“我幹嘛要跟你討論這些?真是吃飽了撐的。算了,我回去上早自習了,祝你獵豔成功哈!”
說完我轉身向教室的方向走去,嘴裡還叼著那根抽到一半的中華煙。
男子無奈地笑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抬頭朝我喊道:“喂!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蕭宇!”我不耐煩地向後揮了揮手權當告別,反正以後估計跟他也沒啥機會再碰面了,告訴他名字就當是那支大中華的謝禮吧,雖然我的名字貌似不怎麼值錢。
而在我的身後,那男子露出了一臉玩味的笑容,輕聲自言自語道:“好傢伙,原來你就是蕭宇啊,果然有意思。”
我晃盪著溜達回了教室,大多數人都已經到校了,安琪也已經回到座位上做自己的事情了。我向安琪瞄了一眼,她毫無所覺地專注於自己的事情,這不禁令我稍稍有點失望。儘管心裡明白自己跟安琪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是早上那一次共餐還是讓我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絲男人都會有的綺麗幻想。
爛口華和兔子那幫渣子也已經過來了,一個兩個坐在桌子上興奮地高談闊論著,看見我少不了一陣大呼小叫作為招呼。隨後我看見爛口華在眉開眼笑地逐個向別人討錢,似乎是在之前開了個盤口賭我的遲到記錄能夠堅持到多少天,而我才遲到72天的記錄明顯讓某些牲口大跌眼鏡了,我已經聽見一些咒罵我不夠□□、陽痿早洩的聲音了。對於這些人我都懶得去搭理他們,我又不是中國男足,沒必要保持九十分鐘不射的狀態。
我走回自己的座位,孫亮居然還伏在桌子上沒起來。不過也是正常的,按他那性格估計剛剛都快被我嚇破膽囊了,又沒人去安慰他。
我環顧四周,這個班裡孫亮根本沒有所謂的“朋友”,看到他那身工農紅軍翻雪山過草地時的基本配置估計同學們都對他敬而遠之了。這社會,有錢的才是大爺,沒錢?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
我拉開椅子坐下,孫亮聽見我回來了,抬起頭看著我,眼睛紅紅的,比兔子還像兔子。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來,伸手在抽屜裡摸出張紙條遞給我,便又趴下去了。
我將紙條展開,上面寫著:
“宇哥,對不起,我知道自己很膽小很懦弱很沒用,我也想改,但就是改不過來,對不起。”
是我不適應這個時代,還是世界變得太快?羔羊居然給豺狼道歉了?對於這樣的場景,我很想笑出聲來,但心裡卻突然一陣憋屈,嗓子似乎被什麼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