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當某一勢力因此次調整而壯大的話,和新梅幫合作未嘗不可行。就象當初李偉山選擇他去牽制新梅幫一樣。要不要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和新梅幫撕破臉皮,的確讓杜漢傑難以選擇。但是陳進在想到這些的同時,他更關注明年將要來的那場大洪水,孫大光必須要拿下。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陳進沉吟片刻後,神情堅決地說道。
當他看到杜漢傑聽到自己的回答,皺著眉頭還是一臉猶豫的樣子,陳進咬了咬牙,索性直接地說道:“杜書記,我覺得不管怎麼樣,孫大光的**問題是事實,必須拿下。這不單單只是您和錢市長之間的博弈,而且還關係我們石城的防汛安全。孫大光擔任局長五年,正是我們投入巨資,大修防汛設施的五年,孫大光的情婦張玉淑在北湖水利建設工程公司佔有20%的股份,而北湖水利建設工程公司又承攬了我們石城大部分的防汛設施的建設,尤其是長江大堤石城段的建設和養護工程。如果還讓孫大光在這個位置再呆下去,萬一再象九一年一樣來一場大洪水,怎麼辦?象孫大光這樣人能不能信任,經過權錢交易修建的長江大堤能不能擋住大洪水?”
杜漢傑本來就一直有些奇怪陳進三番兩次地提醒自己要注意防汛工作,在孫大光這件事情,陳進表現尤為積極,本來杜漢傑還以為陳進除了想幫自己打擊新梅幫的勢力外,還因此幫助他的恩人王培林上位。但是陳進今天的這番話又上升了防汛的高度,根本看不出有一點點的私心。
“我又沒說不查,只是因為目前的時機不對。”杜漢傑聽到陳進這番理由在他看來十分牽強的且近似於質問的話時,板著臉有些不悅地說道。
說完,杜漢傑可能馬上感覺到自己的口氣過重,緩和了一下口氣道:“我們石城頻臨長江,防汛工作的重要性我也是很清楚的。但九一年洪水畢竟是百年一遇的。陳進,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政治有時候就是這樣。”
杜漢傑的這番話不說還好,一說陳進聽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最近他也在新聞中聽到那些所謂的水利氣象專家的預言,最近三至五年內長江流域不可能再發生特大水災。顯然杜漢傑也已經受到了這種狗屁專家預言的影響。
陳進還清楚地記得九八年那場史無前例的大洪水來臨之前,同樣在新聞中看到這樣的宣傳“今年上半年農業豐收預計已成定局”,而且是“又將是歷史上又一個破紀錄的豐收”。正當老百姓翹首以待迎接歷史性的大豐收時,孰料偏偏大自然不懂政治,拒絕“作美”——入夏以後,在集中著全國百分之四十人口、百分之三十五耕地和一百多座大中城市的長江中下游地區連降暴雨,水患氾濫,並很快演變成超過九一年的,建國四十多年來罕見的全流域性洪災。災情甚至還擴充套件到素有“北方糧倉”之稱的嫩江平原,重創國內最大的石油生產基地——大慶油田。結果,全國有二十九個省市的二億三千多萬居民和二千二百二十九萬公頃的農田受災,倒塌房屋六百八十五萬間,近二千萬人痛失家園,傷病、失蹤、死亡的人數達八十多萬,估計造成直接經濟損失二千五百五十一億元人民幣。
作為那場大洪水的親歷者,陳進也回到了家鄉新梅參與救災,他曾親眼目睹了當洪水沖垮新梅境內的長江大堤時,還把守堤的二百多名駐軍和近五百名民工一卷而走,而前往搶險的二十輛滿載武警的軍車也被洪水衝散,約有一百五十多名武警當即亡命。要不是陳進所在的那一段撤離得快,恐怕也會被那滔滔江水捲走。
由於猝不及防,當時的石城市政府根本沒有備足足夠的防汛物資,或者說防汛物資早已被倒賣一空,情急之下命令以糧庫裡的米袋、豆袋來抵沙袋之缺,動用糧食填堵堤壩缺口,結果當洪水破堤淹沒市區以後,幸運逃出的市民又面臨糧荒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