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吵醒她。
青燁試圖平復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掙扎的動作太大,他拼命地張大嘴喘著氣,額頭的冷汗滾滾而下,宛若一隻快要乾涸而死的魚。
不知過了多久,四溢的魔氣逐漸收攏回他的體內,他抽出手指,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直至那傷口不再顯得如此可怕,卻又無法徹底癒合。
青燁閉目,長發順著鬢角垂落,極致的黑映著慘烈的白,透著股驚心動魄的懾人美感。
他慢慢攏好衣襟,系衣帶的手都在輕微地抖。
直到徹底穿好衣裳,恢復之前的模樣,臉色也逐漸恢復如常。
這幾日他殺了人,也狠狠地傷了自己,身上的血分不清是誰的,不想讓她知道他在自虐,只能儘可能地避開她,不見她,只在晚上回來一次,留下些許痕跡,告訴她他仍在她身邊。
昨日好險。
被她捆得勒緊了胸口,還差點被她扒了衣裳,險些暴露……
青燁抿了抿唇,眼底透著的陰森冷意,在觸碰到她恬靜的睡顏時,又重新變得澄澈溫柔。
「小白。」他叫了一下她。
小白能猜到,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雙修導致骨血交融,心意相通,有了無法切斷的聯絡,他如此痛苦,她想必也有了感覺,平日如此乖巧聽話的她,冷落幾日都不至於和他鬧的,如今才三天,就鬧得如此厲害,又哭又笑的,讓他差點招架不住。
他抿起唇,站起身來,抬手召喚了一個魔修。
那魔修匍匐在地,惶恐道:「屬下叩見衡暝君,衡暝君有何吩咐?」
青燁負手而立,縱使一身是血,周身氣勢仍舊凜冽而高不可攀。
他垂目,嗓音陰沉而森冷,「審問李鋮的結果如何了?」
那魔修低頭道:「今日一早,便審問出來了,那李鋮終於招了,他說,江文景藏身於……」
那魔修說到此,遲疑了一下,像是有什麼可怕的地方不好說,直到青燁冰冷的視線掃了過來,他才低頭道:「藏身於魔域禁地的深淵之下,正是您之前所居住的地方。」
真是膽子大,不躲著便罷了,居然敢藏身於衡暝君的老巢,那魔修說著,自己都覺得聞所未聞。
青燁眯起眼,許久,扯了扯唇角,陰惻惻一笑,「好得很呢。」
「他是打了小白前世屍骨的主意,看來他是嫌就這麼死,有點太痛快了,需要我狠狠地將他魂魄撕碎。」
那魔修低頭不語,青燁拂了拂漆黑的廣袖,那魔修便立刻安靜退下。
他站在原地,眉眼陰鬱,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用魔氣洗去身上的血氣,直到恢復如常,才重新坐了回去,拾起地上的繩子,慢慢握緊熟睡的白秋的手,重新系好。
再將她抱回了懷裡,恢復了她睡著前的姿勢。
胸口的傷被扯動,疼到麻木,他已經感覺到了,但他的動作全程都沒有停,直到耐心地理好她鬢邊的碎發,將她的裙裾一絲不苟地捋好。
他垂眼,凝視著她,指尖一抬,她身上縈繞的魔氣緩緩消失。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慢慢從他懷裡醒來。
「嗯……」她嚶嚀一聲,慢悠悠地張開雙臂,撐了一個漫長的懶腰,直到徹底舒服了,才仰起頭,笑盈盈地瞧著他,「青燁,我睡了多久?」
「一炷香的功夫。」他回答道。
「我睡夠啦。」她揉了揉眼睛,從他懷裡爬起來,拉著他的手用力往一邊拖,「來來來,到你啦,該你睡了。」
「你幾天幾夜沒睡覺,昨夜被我綁了,今日又抱了我這麼久,還不睡怎麼行?別累壞啦,累壞了我會心疼的。」
白秋不由分說地拉著他,掀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