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藥,而今,是他伸手該要解藥的時候了。對於感情的事情,沐修琪從來都不是強買強賣的人,偶爾有些霸道的想法,都只是為掩飾心中的不安。他年少時父母親雙雙皆離世,無人告訴他感情之事,該如何做。一切,皆只是率性而為。父母的相知相許在他心中有著極深的印象,因而,他的感情中,容不得一絲雜質的存在,要麼是對方全部的甘願,要麼,他就會放棄得徹徹底底,哪怕,自己會因此痛得喘不過氣來也不後悔。
他從來都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而今,為了場情卑微這麼久,已是不易。
他深吸了口氣,一下一下,低下頭,想要將她緊緊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掰開,對自己殘忍,其實,並不是那麼困難的事。
目光所及之處,是她皓白如雪的手臂,原本的長袖因為手臂彎曲的原因滑落至肘中,而左手處的紅線就這樣,毫無遮掩的落入了他的眼中。
沉浮之間,紅線早已漫過手肘處。
長在人體內,從手心處開始蔓延,情緒激動時會迅速沿著經脈增長的紅線,只有一種可能。
沐修琪的手驀地一滯,腦中忽然一片空白。就是那種很常見的白色,空洞而無物。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是這樣?那生死線,居然是中在她的父親身上!他清楚得記得,生死線之所以為生死現,是因為中在孕者體內時,大人與小孩只可活其一。若捨棄孩子,則中蠱者亦活不過十年,且滿月之日必受萬箭穿心之痛;若捨棄大人,那麼此蠱將轉移至孩子體內,孩子亦活不過十年,毒發時紅線從掌心處開始蔓延至心臟,經脈隨之開始碎裂,與殘者無異,若情緒波動過大時,則會心痛不已,端得是一個活死人,無情無心,無半點自我。
怪不得,她會說,我怕我一覺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怪不得,他會取道煙鸞,原來是為了“泠泠”而去;怪不得,他再三叮囑,不可讓她妄動心緒,若紅線延滯心脈,那當真是回天乏術。
只是,那極寒之地,如此危險,縱使他武藝高深,怕也很難全身而退。臨行前,他將李珞託付給自己,竟然,還有著那樣訣別的意味。
他,為了她,竟然作出如此犧牲。而自己卻……
腦海中,一雙冷冷的的鳳目驟然出現,波光流轉中含著深不可測的氣勢。沐修琪渾身一顫,他,始終還歉她一件事,若她,要他傷害李珞,他該如何自處。
娘,她要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尋找生死線,而她,居然將生死線中在她最愛的男子身上,你若在天有靈,會不會後悔曾答應要替她做三件事情?
李珞她,又是何其無辜?而讓他如何接受,他竟然是害她這麼痛苦的間接兇手!
一時間,沐修琪心中波濤洶湧,情緒亂得無以復加。半晌後,他眸中閃現出一種別樣的光彩,似那種鏽鐵被萬般打磨後發出的耀眼的光,帶著磐石般的堅定,道:“珞,你要記住,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傷你一分一毫,無論是什麼事。”
“修琪。”她慘白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心口的疼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一字一句說起來,是那樣艱難:“對不起,我不該這樣任性,我不該勉強你。”
“不是勉強。”他發現她的異樣,連忙伸手緩緩將內力渡了過去,而這,只能解燃眉之急,治本之策,只有等待泠泠。
“我不願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勉強。”
見她的嘴依然有些不安分地要開口說話,他直接使出殺手鐧:“再不聽話,我不介意來個纏綿之吻。”
狠話一處,沐修琪滿意地一笑,果然這是她的死角,一威脅就靈。
只是,是幻覺嗎?明明無病無災的他,居然覺得,心在隱隱作痛,真的,真的,有些痛呢。
蓮公子
自此一事後,李珞與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