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越來越遠,遠得他自己都看不清楚未來。
他的腦海裡此時在嗡嗡作響,這段時間他一直在逃避思考,他以為日子會慢慢變得幸福,可雨師爺的話又把他從虛妄的幻想中拉了回來——現實是殘酷的。
“每天都有人在死去。”雨師爺閉著眼睛,喃喃道:“龍運飛和唐繼饒的那幾場仗,全都是我策劃的。那些年,每天死傷士兵的數量都在幾百甚至幾千之間。那些死去的屍體,變成了勝利者的儲備庫,所有的人都被剝光了身上的衣服武器,一絲不掛就地掩埋。每人身上之蓋著淺淺的一層土,漫天的烏鴉競相著實這這些血肉。可過不了多少日子這地方就會變成恐怖的萬人坑,土質晦暗發臭,烏鴉都不敢落下。”
雨師爺看了看巖玉召冷笑道:“在這亂世,你是想全胳膊全腿的活著,還是想成為那萬人坑中的一灘臭泥?”
巖玉召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師傅,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是除非萬不得,我不想殺人。”
雨師爺睜開了眼睛,點了點頭:“你說的我也贊同,想殺人的除了瘋子就是儈子手。我想讓你做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最重要的是,既然舉起了刀子,就要一刀斬到底,斬草要除根!”
斬草要除根!聽著雨師爺的教誨,巖玉召的心突然悸動了一絲,他的內心在苦笑,自己究竟是那草還是那根。
“師傅教導的是,徒弟都聽您的。”巖玉召拱了拱手,無心與雨師爺爭辯什麼。但他的心底始終無法認同雨師爺所說的這些,他有他的道,關鍵時刻該怎麼做依舊要聽從自己的內心。
雨師爺嘆了口氣:“我知道我說的這些,你可能聽不進去。可是不做是你的不對,不說就是我的不對。作為師傅,一定要教會徒弟在這亂世之中生存下來的道理。”
“可是師傅,那龍運飛要殺你,他是雲南王手握雲南全境的兵馬大權,殺伐果斷,咱們可危險了啊!”
巖玉召不想再在那些無聊的事情上過多糾纏,乘機趕緊將雨師爺的注意力轉移。
“龍運飛?”雨師爺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這個人他可是恨得牙癢癢。當年重用自己之時,低聲下氣的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可一旦得勢又翻臉不認人。這種只能共患難不能同富貴的人,還真是世上少見。
雨師爺看著徒弟們都在望著他,笑道:“這世道哪有無敵天下的人,他龍運飛也就敢在雲南作威作福罷了,他也有怕的人。”
“龍運飛還有怕的人?”阿季有些不相信,大聲嚷嚷了起來。
巖玉召卻直接問道:“他怕誰?”
“蔣中正。”
“蔣中正?”巖玉召奇怪道:“這是什麼人?怎麼我從來都沒聽說過?”
雨師爺呵呵笑道:“此人乃是孫中山的弟子,孫中山隱退之後,他便接過了大旗,擔任南京國民政府主席。而南京正是中華民國的首府!”
“南京?”巖玉召皺了皺眉頭,問道:“南京是什麼地方,距離雲南很近嗎?騎快馬幾天能到?”
“騎快馬?”雨師爺看了看巖玉召,嘆了口氣:“看樣子,真的是要讓你走出去張張見識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騎馬。飛機大炮,汽車坦克這些東西,早就把這個世道改變了。”
“飛機大炮?”巖玉召愣了一愣,半晌回過神來。這飛機他是知道的,不單知道還看過它的照片。那是岑娜娜給他的,可他沒當回事。他當時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