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所在,就算是刻意尋找,也只有在她附近時才能感覺得到。
來來回回得在皇宮上空飛了許久,白淺眉依然沒有頭緒,一時也沒了興致。估摸著白吟霜應該也睡著了,不用繼續聽她說那些她聽不懂的話,白淺眉便決定打道回府了。
轉了個方向往回飛著,白淺眉的目光下意識得掃過底下的建築。透過房頂看向房內,大部分房間裡面的人都已經入睡了,卻有一處院子裡的大廳不僅燈火通明,還有幾個男男女女丟下一桌杯盤狼藉的飯菜,三三兩兩得喝酒划拳,熱鬧非凡。
白淺眉被底下綿延的花雕陳紹的香氣勾住了,忍不住放慢了飛行速度,只在這院子上空盤旋了兩圈,她就終於有些迫不及待的降至了那房內。
到了房裡,白淺眉便看清了這裡只有五個女子兩個小太監。躲開那些勾肩搭背的人站好,她從袖中孃親給的寶袋裡摸了個剔透的水晶瓶出來。
她現在是魂魄狀態,房內的人根本看不到她,因而行事也不需過多顧慮。心念一動,她只用手一指,那桌上酒壺中的花雕就匯成了一股酒線,汩汩匯入了她的水晶酒瓶中。
只是雖然她身形無影,但酒水有形,其中一個正走來走去不知在唸叨什麼的小太監就無意中瞧見了,驚在了那裡。
專心偷酒的白淺眉倒沒注意,而等那個太監愣了好一會兒,眨了眨眼再確定之時,白淺眉已經悠哉遊哉的坐去大廳正中的榻上喝酒了。他便也只當自己喝醉眼花了才看到壺中的酒自己飛出來,拍著腦袋走開了。
白淺眉嗜酒,蓋因天生。聽說當年爹爹還是凡人的時候,孃親不小心喝了爹爹一杯雄黃酒顯了原形,險些把爹爹嚇死,之後又費盡千辛才救回爹爹性命。所以自有她起,便知每年端午之際,爹爹都會以酒謝罪,同孃親暢飲以作紀念。然後有一年,青姨於端午那日來了清風洞,在飲酒之時餵了她一口,只一口,從此白淺眉便對那些甘甜馥郁的酒水生出了一種迷戀。
此刻,她便仍舊隱著身形靠在榻上,然後化出了殷紅的蛇信,一點一點的啜著美酒。這情形,若非是她已隱身,而是有人可以看到,定是要迷惑驚駭不已的。
咋一看,榻上之女白紗錦衫仿若謫仙,高舉琉璃寶瓶,醉心美酒,燭光朦朧中美不勝收;細一看,卻見仙女口中吐出紅信,長衫下端似有潔白瑩潤的一條蛇尾,搭在榻尾,輕搖慢擺亂人心神……
凡人若見此景,定當又覺誘惑又覺駭然,膽子大的,興許會被她美色迷惑道心不穩;膽子小的,興許就此魂飛魄散也不一定。比如,白淺眉那個有些古板當初還是凡人的爹爹。
不過,白淺眉自己,倒並沒意識到自己此刻何狀,一切皆自本性罷了。她自幼受孃親教導,平日舉止向來端莊知禮,唯有碰上喜嗜的美酒之時,才會隨意散漫卻並不自知。
也是因此,後來她孃親便禁了她的酒,反倒讓她從此對酒更為迷戀。
皇宮中的酒果然是好的。來到這裡二十年了,日日跟著老爹和白吟霜走南闖北,白日裡清苦不說,夜間也尋不到什麼好去處。雖說天庭中也就過了二十天,可對白淺眉來說,仍是二十年不曾沾得一滴好酒了,此刻有這等上好佳釀,美的她都有些意亂神迷了。
細品好酒也需有個好環境,只可惜這房裡雖然有溫香軟榻,可榻前的地板上卻有兩個勾肩搭背的姑娘哭鬧不止,當真大煞風景。
其中一個姑娘已然哭得稀里嘩啦,絮絮叨叨不止:“紫薇,我好壞,我黑心,我搶了你的爹,我會下地獄的。可是紫薇,我好怕。紫薇,你是個仙女,你去和玉皇大帝求求情,不要讓我下地獄,好不好?紫薇好不好,求求你了。”
仙女?白淺眉啜著美酒,悠悠得轉過腦袋,看向那個“仙女”,難道天庭已入職的仙女也要來這裡見習寫論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