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躁躁的臺下猛地一靜。
眾人的眼神互相問詢了片刻,紛紛都向位處酒樓正中央的那張桌子看過去。
時值午後,酒樓裡客人不少,幾乎每張桌子旁邊都坐的滿滿當當。放眼望去,偏偏正中央的那張檀木八仙桌旁只有個穿著鵝黃色淡衫的年輕人單獨坐在那裡,一個人佔了整個桌子。
正是寒冬季節,街上寒風刺骨,滴水成冰,那年輕人的手裡居然還拿了把摺扇,還時不時悠閒的晃幾下。
見眾人的視線都往他這裡看過來,那年輕人挑了挑眉,手掌輕輕一拍摺扇,不急不徐的開口問道,
“說書的,蒼流教如今能取代武林同盟,成為江湖中的第一大勢力,秋無意的確立下了不少功勞,這是江湖道上的人都知道的。不過若把他排在第一來說,比起蒼流教的教主卓起揚,是不是不妥呢?”
“呵呵,就知道會有人這麼問。還請這位公子聽小老兒慢慢解釋罷。”
說書人笑道,“倘若論的是當今武林中勢力最大的人物,當然非蒼流教教主卓起揚莫屬。不過呢,咱們現在既然論的是風頭最盛的人物,那麼私以為秋無意是當之無愧了。武林同盟之事暫且不提,公子難道沒有聽說他日前一舉全殲漠北七殺的大訊息?當真是轟傳了整個江湖啊!”
黃衫年輕人的嘴角難以察覺的撇了撇,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盞飲了幾口茶,轉口問道,“除了他呢,最近在江湖上的風頭很盛還有誰?”
說書老者摸著山羊鬍沉吟道,“除了護法左使秋無意之外,最近最為名聲雀起的人物,就當屬蒼流教的護法右使陸淺羽了。細數起來,短短几個月之內,這陸淺羽也是做下了不少大事。只不過……”
黃衫年輕人的眼中光芒閃動,追問道,“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這陸淺羽做事的手段太絕,江湖上的仇殺卻往往連累到無辜百姓。唉,可憐白白遭受池魚之殃的眾多生靈……”
坐在邊角那幾桌的是十幾個官紳打扮的人。聽到說書人這句話的時候,那幾桌忽然碗蓋碰撞之聲大作,還有幾杯茶潑在桌子上。
這說書的老者顯然是外地人。
若是本城的人,又有幾個不知道這經常來這居鶴樓喝茶的黃衫年輕人,就是他剛剛提到的蒼流教護法右使陸淺羽!
幾個人偷眼望去,只見陸淺羽靜靜坐了片刻,忽然放聲大笑起來。“說的好!說的實在是好!”
一邊說著,他施施然站起身來,搖著摺扇慢慢向門口走去。
走到大門的時候,他忽然一合折扇,微笑著轉頭對旁邊桌子上的幾個大漢道,“這位先生的書說得好極了,你們幾個還去不打賞?”
看看那幾個大漢背後的鋼刀,再看看臺上猶自懵懂不知的說書老者,四周邊角的人們互相看了幾眼,紛紛垂下頭去。
陸淺羽搖著摺扇,慢悠悠的數著步子走出居鶴樓的大門。
數到第十七步的時候,一聲淒厲的慘呼聲驀然從背後傳來!
陸淺羽滿意的笑了。下個瞬間,他就如一陣清風般輕飄飄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諾大的酒樓之上針落可聞,除了幾道細微不可辨的輕嘆之外,再無其他聲息。
※※※※
陸淺羽的心情很好。
整個下午策馬飛馳一百餘里回到風雲頂,跨進總壇莊院大門的時候,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微笑。
然而,就在他微笑著推開修竹院的圓形拱門的時候,一個黑衣少年悄無聲息的攔在了面前。
陸淺羽怔了怔,朗然笑道,“屈墨,你平日裡攔別人也就罷了,怎麼今日連我也要攔?”
名叫屈墨的黑衣少年躬身行了個下屬禮,神色間卻是冷冰冰的沒有什麼表情,“教主有令,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