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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身子好些了嗎?”這白麵俊美的書生開口了。聲音雖悅耳,卻略嫌冷淡;雙眼輕飄過她,像是漫不經心。
“我很好。”她答:“你……認識我?”
“認識?”他唇邊勾起若有似無的笑:“談不上認識。你是你家小姐身邊的丫鬟,打過幾次照面。這麼小的年紀就懂得自盡了?有什麼天大的事讓你有足夠的勇氣跳井?你以為自殺了,什麼事就一了百了嗎?”
咦咦──這人對她有敵意喔。她直覺退一步,既然算不上認識,為何處處透露出他的不滿?她有什麼好讓他不滿的地方?因為她自盡?可惡!到底要怎樣才能找回記憶,想起過去的一切?
“我……我忘了我自盡的原因。”她惱道。
“忘了嗎?”剎那間,他的神色有些恍惚,像想起什麼:“如果她也能像你一樣,及時被救起而遺忘過去……那對她,有多好……有多好……”
“她?是誰?”
他回神,面容冷淡如冰:“你管不著我的事,只要你別動不動投井自殺就好。”
“每個人都說我是投井自殺。可現在我失憶了,沒個印象,無法確定我真是自己跳井,那,到底是誰看見我自盡的?”
“沒人會在大半夜裡去欣賞一口妒井,除了為情自盡外,還有誰會靠近那口井?”
“我的救命恩人蘇公子,他不就靠近那口井?”這人,說話老帶著嘲諷的口吻,讓那張俊美的臉皮變得刻薄起來。好醜。
他的唇微勾,更形譏誚。“我接近那口井,是緬懷故人。”
她訝異脫口:“你是蘇少爺?”
“在下正是蘇善璽。”
“原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自覺方才對他好象有那麼點不太禮貌,乾笑二聲:“還真巧啊。”
“是很巧。”他用鼻孔在看她。“若不是那夜蘇某突如其來的衝動,想在無人的街道上賞月,小娃娃,只怕你早已死在井底當水鬼了。”
小娃娃……連他也覺得她很小吧?果然,她一定謊報自己年齡以符合當丫鬟的年紀。
她努力仰頭看著他的鼻孔,問道:
“蘇少爺既是頭一個發現我的,那就是親眼看我跳井了?”
“不是。”
“啊?那到底是誰看見我自盡的?”
“會特來這口井跳的,只有為情自殺的女人。你年紀還小,何苦自盡?”
她的唇微張,想要申辯自己不一定是自盡的,但──腦中還是一片空白啊!
“你……我是說,蘇少爺,當時你聽見我的求救了?”
“不,你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見她投以疑惑的眼神。他答道:“我是走到井邊,正好有足夠的月光讓我低頭看井時,瞧見有人的身子浮在水面上。”
浮?那不是浮屍嗎?她用力地眨眨眼,確定自己的四肢還是能暖和的。
“你還活著,不是嗎?”他淡淡地說:“不管什麼理由,還活著,就是件好事,這是上天給你的第二次機會,你不懂把握,就太傻了。”
他的話中之意像是曾確認過她已死,但撈上來後又莫名地復活──想起來都覺毛骨悚然,怎麼他都不害怕?是什麼可怕的執著念,讓她尋死之後成為屍體又反悔活過來了?
見他又回頭看月亮,不再理會她,真想問他:月亮真有這麼好看嗎?不過是髒兮兮的圓盤而已,連圓盤上有幾個黑點她都數得出來──天!其實她是千里眼吧?
“那個……你能看見多遠?”見他挑起眉,像是習以為常女人藉口的親密,鼻孔微高,代替了他的眼睛。她的唇角抽動,喃喃問:“我是說,你的眼力好嗎?”
“你要我看哪兒,小娃娃?看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