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也得了恩典,放出去做個掌櫃,也算是光耀了。”
林媽媽連連自謙了一番,笑著嗔道:“您如何就篤定,這墨書定然會做了管事媽媽呢?”福王妃抿著嘴笑,過了片刻,才說道:“我瞧著墨書倒有你年輕時候的幾分風采……”林媽媽掌不住笑了,“您可真是折殺奴婢了。”福王妃笑著搖頭,端了茶盞。
姚非魚卻是尋著由頭,不住的和沈紫言搭訕。初時沈紫言還能應答上幾句,漸漸就露出了幾分不耐之色。沈紫言身邊的人,從來不曾有誰,這樣絮絮叨叨的。她本就是喜好清淨之人,而杜懷瑾也是不喜人多言,是以這院子裡,人人都學會了慎言慎行,多說少做。
姚非魚似乎渾然不覺,猶自滔滔不絕的說著些客套話,過了片刻,突然神色一黯,說道:“我小時候,家徒四壁,父母沒有活路了,就將我送給了親戚家養活……”這可真是自揭傷疤。可是沈紫言對於她的過去,沒有半點興趣。
姚非魚眼眶微紅,楚楚可憐的說道:“夫人出身大戶人家,想來是沒有經歷過這種生活……”沈紫言揉了揉眉心,胡亂嗯了一聲。姚非魚眼裡已有了盈盈水光,“那時候只求有一口飯吃,便別無所求了。”
沈紫言實在有些費解,她長篇大論的在自己面前哭艱難,難道是指望自己生出一番側隱之心?可是先暫且不說她的話真真假假,根本無法叫人信服。就是她的過去屬實,那也的確是可憐,可這並不能成為接納她的理由。
從她進府開始,就被刻上了大皇子的烙印,這一點,沈紫言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的。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尤其是現如今和大皇子的關係如此敏感,一不小心,可能就被反咬一一口。
“夫人,少爺回來了!”沈紫言正依依呀呀的敷衍著,就聽見外間小丫鬟來報。
話音剛落,杜懷瑾已大步走了進來,衣帶飄揚,帶著幾分風風火火,見了沈紫言,眼中一亮,“紫言,我跟你說……”話未說完,被沈紫言一聲咳嗽打斷,“才將將回府,也乏了吧。”說著,便欲起身斟茶,卻被杜懷瑾按住了肩膀,“別亂動,我來。”一句話的功夫,杜懷瑾順手拿了案几上的茶盅,斟了兩盞茶,一盞端在了手心,另一盞就信手推給了沈紫言,用手輕輕拭了拭杯麵的溫度,才柔聲說道:“吃茶。”姚非魚愣在了當場。
這屋子裡的人早已見多不怪,習以為常,反而是姚非魚,第一次見到杜懷瑾親自替夫人斟茶,嚇了一大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紫言眼角餘光見得分明,不動聲色的端著茶盞,淺淺抿了一口。
杜懷瑾順勢就坐在了沈紫言身邊,下意識的雙手就撫上了她的肚子。秋水幾個見機都忙退了下去,姚非魚趁機上前一步,深深看了杜懷瑾一眼。
偏偏杜懷瑾眼裡心間都唯有沈紫言一人,哪裡容得下旁人,姚非魚直直盯著他看了好一陣,也未引起什麼注意。
“少爺!”姚非魚落落大方的上前幾步,半跪著問安。杜懷瑾這時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微微一愣,茫然的看了沈紫言一眼,“這是新來的丫鬟?”
沈紫言嘴裡含著的茶水差點噴出口來,難以置信的瞅著杜懷瑾,確認他不是玩笑,才慢悠悠放下茶盞,輕咳了一聲,“這是姚姑娘,三少爺想來是眼花了,連人也認不清了。”語氣裡有著幾分玩笑的意味。
杜懷瑾怔了一怔,上下打量了姚非魚一眼,擺了擺手,“你下去吧,我和夫人有話要說。”姚非魚眼裡閃過一道不甘之意,而後半蹲著身子,對沈紫言笑道:“夫人,您身邊也沒有一個服侍的,我服侍您吃茶。”說著,便欲伸手去端茶盞。
“不用了。”沈紫言趕在她前面端起了茶盞,“你先下去吧。”姚非魚磨磨蹭蹭的,過了好一陣才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