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從東邊的落地玻璃外灑進,會議廳裡光線明亮,窗明幾淨。
乾淨到連空氣裡浮動的小灰塵都一覽無餘。
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蔣聿成抬起頭朝這邊投來一眼,目光交接時,對她淺淺地笑了笑。
很普通的笑意,甚至不帶什麼含義,遲溪卻飛快移開了目光。
心率有些不正常。
她連忙穩住心神,讓秘書去開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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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有個小插曲,會議延續到中午在結束。遲溪把整理好的資料攜到臂彎裡,走出會議廳。
身後有人叫住她。
她回頭,卻是蔣聿成。
「到飯點了,一起吃個飯吧?」他對她笑著說,手還插在西褲兜裡,姿態慵懶而隨性。
「好。」遲溪笑道,「蔣老闆大老遠地過來,我應該略盡地主之誼。」
身後有相熟的董事擦肩而過時打趣她:「遲總和蔣董真是郎才女貌啊,站一起太配了。」
遲溪這樣的定力也不覺臉熱。
好在對方只是隨口打趣,轉身就和別人說笑去了。
走廊裡又安靜下來,瓷磚地在太陽的暴曬下有些燙腳。
她穿的是黑皮鞋,就更覺得熱度驚人了。
「站在這兒別動。」蔣聿成吩咐,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
遲溪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莫名不解。
不過,他很快就解答了她這個問題。
蔣聿成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個袋子,裡面裝了一些東西,其中就有一雙白皮鞋。
遲溪接過來,放在地上準備穿,結果脫掉一隻後沒有一下子穿進去,只能像只獨角獸似的在地上踮著跳來跳去。
她這副模樣有點滑稽,要是其實員工或者董事看到,肯定要大跌眼鏡了。
遲溪的平衡能力不好,差點就要摔到,好在身後就是牆壁。
她扶住牆後,終於有些憤怒地朝對麵人望去。
蔣聿成好整以暇地抱著肩膀靠在一旁,哪裡有要上前幫扶的架勢,含笑的眼底倒映出她落魄的樣子,倒有點像是在看好戲。
他都不幫一下忙的嗎?
遲溪真懷疑這人是故意的,就為了看她出糗。
眼見她真的要生氣了,他才上前蹲下身,抬起她的腳慢慢替她穿上了鞋子。
遲溪低頭望著他。
陽光落在他黑而短的髮絲上,暈染出一圈淺棕色的白光。他的頭髮看著硬,其實發質偏軟,像這個男人一樣。
分明這麼強硬的一個人,這種時候也會蹲下來不厭其煩地給她穿鞋子。
「好了。」蔣聿成說,「去吃飯吧,不知道你們這邊的餐廳怎麼樣。」
「不如去樓下吃泡麵。」
他笑了,側頭望她:「真這麼難吃?」
走到一半他忽然剎住步子,說「等一下」,然後在遲溪茫然的目光裡轉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回來時,他正用毛巾擦著仔細清洗過的手。
知道他潔癖,沒想到穿個鞋也要去洗手。
遲溪默默移開目光,有點兒無語。
「走吧。」這次他們真的去吃飯了。
遲溪本想勸他去樓下吃,奈何某人不信邪,偏要嘗嘗他們公司的員工餐,說是體察一下合作公司的民情。
遲溪只能聳聳肩,給他點了一堆東西,讓他好好體察。
蔣聿成從來都是金尊玉貴的大少爺,哪怕曾經落魄過,從小的習慣是不會改變的。
他不好口腹之慾,但對食物也是非常挑剔的,一般的美味都得不到他的誇獎,何況是這些難以下嚥的東西。
他吃了幾口後,表情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