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蕭寒風,細雨微歇,站在空曠的院中,涼意陣陣襲來。
“只為了這個原因,所以精心佈置然後痛下殺手?”奚月泠的心如徹骨的寒冰一般,“他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
“殘忍……”唇邊的笑越來越慘然,她又何嘗不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她唯一的孩子。站在一旁的三人看到她這般模樣,那瘦弱的身子如風中細柳一般,搖搖欲墜,心中也不覺生了一絲憐憫。
楊芷的身形一晃,****也慢慢打起顫來,腳下一軟便半跪了下去。
奚月泠神色一變,忙上前想扶她一把,誰知楊芷突然向前一步,鋒利的匕首抵在了奚月泠纖細的頸項上,一把將她拽了起來。
“你們兩個給我往後退一步!”楊芷挾持著奚月泠,與傅霖軒、柳荀風兩兩對峙。
懷裡的雪球“嗚嗚……”叫了幾聲,奚月泠垂下眼看它,“灋……沒事,就看看她打算做什麼。”
“娘娘你何必如此呢!”奚月泠神情自若地嘆了一句,彷彿頸上的匕首完全不存在一般。
“你給我閉嘴!”楊芷憤恨地將匕首往她頸上壓了壓,鮮紅的血馬上順著白皙的頸項滑落,“陛下向來對你寵愛有加,你如何能知道我的感受。”她眼底瞬時流露出了一絲悲哀,奚月泠懷裡的雪球當時她也問陛下討要了,可是陛下一笑置之,隨意賞了幾件玉器就打發了她,誰知一轉身就將它送給了奚月泠。
狂怒的聲音,帶著多少淒涼和不甘,奚月泠心中感慨,不由想到了柳夫人和奚芸夢,她眼底一黯,父皇對她的愛確實是太重太重了,可是對旁人卻又那麼冷酷無情。
“我要見陛下,你們去把陛下帶來,如若不然我就殺了她。”
手中的匕首作勢又要往下壓去,傅霖軒一急,忙出言勸慰,“娘娘切莫傷了殿下,我們這就去請陛下。”他衝柳荀風使了個眼色,自己則留在此處以防有什麼意外出現。
楊芷眼見柳荀風已經去請奚驁,神色才恢復了一些,手中的匕首卻未動,奚月泠頸上的鮮血不斷地滑落,將那淺色衣襟也染上了點點血色,很是嚇人。
“娘娘,你切莫緊張,陛下一會就來了。您看看自己,髮絲凌亂,一身黑衣,陛下看了會作何感想。”傅霖軒輕聲說著,清潤的嗓音一向很能安撫人心,他邊說邊觀察楊芷的神色,如果她再不鬆手,怕是殿下還沒等到陛下前來,就會失血暈厥過去。
緊張地理了理鬢角的亂髮,之前被細雨淋溼的臉頰一片冰涼,雙手也是冰冷僵硬,楊芷擒著奚月泠,焦急地等待著。她的神色慌亂,心中更是焦灼,這些年來,因著對奚驁的愛,她背叛了父將,也背叛了生她育她的西禺。她還殺害了自己的孩子,她是個罪人,一切都要結束了……
紛沓的腳步聲逐漸從院外傳來,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步履平穩,昂藏的身軀罩在一件明黃色的長袍之下。他一步步走來,看到楊芷手中擒著的奚月泠時,精芒暗蘊的眸子裡有瞬間的閃爍。
“陛下……”楊芷面含一絲喜悅之色,然後在那雙散發著不怒而威的氣勢的雙目注視之下,這份喜悅也慢慢散去了,最終只是滿臉悽哀地站著。
“泠兒莫怕,父皇會救你。”視線掃過奚月泠胸前衣襟上的點點血色,奚驁的臉上瞬間閃過了殺意,隨即被掩在那雙冰冷的雙瞳之下。威嚴的聲線帶著一絲溫柔,兩種全然不一樣的情緒相互存在,卻絲毫不覺異樣,輕柔關切的詢問聲也只是對著那個他擔憂的孩子,仿若楊芷根本不存在一般。
頸上的力道徒然一重,已經止血的傷口瞬間便滑下了一道緋色的血痕,奚月泠亦吃痛地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