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態度蠻橫的小夥計面如死灰呆立在那裡,早有人往店鋪後進的賬房裡去請大掌櫃過來,那大掌櫃正在後進喝茶小憩,猛聽得少東家前來,急速的問明情形,心下暗暗叫苦,忙匆匆趕往前面而來。
蘇錦見這掌櫃的肚大腰圓一身的懶肉,一看就知道是個不願動腦子的人,看著他心裡就有氣。
“不知少東家前來,失禮之至,張德利見過少東家。”
“你認識我麼?”蘇錦淡淡問道。
“鄙人在大前年少東家生辰宴上見過少東家一面,幾年不見少東家越發出落的一表人才了。”張德利陪著笑道。
“去,將店鋪門板上了,掛上小板說明今日歇業半天,本公子要查查你們是如何經營我蘇家的布店。”蘇錦可沒心思聽他拍馬屁,他已經將這些家產看成自己的了,看著這些人這樣做生意,遲早自己會淪落街頭變成乞丐,這事可不能不管。
張德利堆著笑臉點頭哈腰,一轉臉,面色變得鐵青,朝眾夥計吼道:“還不快去上門板?”夥計們一陣忙活,將店門關上半截,掛上小板公示歇業半天盤點。
有夥計端上香茗來奉到座上,張德利側著身子坐在對面,眾夥計一個個歪頭耷腦站在一邊。
“張掌櫃,咱們這布莊近來生意如何?”蘇錦吹著茶盅裡的茶水淡淡問道。
“這個……現在生意不好做啊,廬州城布莊不下二三十家,競爭太過激烈,咱們家的布莊由於布價高,所以最近生意不太好,利潤微薄之極。”張德利愁眉苦臉,胖臉上的五官擠到一起,看上去頗為滑稽。
“為何獨我蘇家布匹價格偏高呢?難道你們進貨渠道和別人家不同麼?”蘇錦奇怪的問道。
“這個……進貨渠道倒沒什麼兩樣,只是我蘇記歷來。經營的是高檔布,譬如綾,綺,絲,綢,錦,緞之類,很少涉及低檔布料,故而銷量有所限制。”
蘇錦心道:原來咱家經營的還是高階市場,但是看廬州府的規模和街道的繁榮程度而言,不應該這麼蕭條才對,定有深層次的原因在內。
“依著張掌櫃的意思咱們是不是該銷售低檔布料以增加利潤呢?”
“在下認為應該,低檔布料利錢雖薄,但是勝在價錢便宜,百姓日常所必須,憑著我蘇家這塊幾十年的老招牌定然會競爭的過別家。”張德利彷彿信心滿滿,但蘇錦很明顯的看出來他是在信口開河隨口敷衍。
“除此之外,張掌櫃你還有其它好的建議麼?”
“這個……暫時沒有了,經營策略之事原本是東家夫人制定的,我等也就是執行罷了。”張德利狡猾之極,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彷彿現在生意不好跟他沒半分錢的干係一樣。
蘇錦皺皺眉道:“我知道了,看來張掌櫃是盡力了。”
張德利陪笑道:“那是自然,我張家祖輩三代替貴宅辦事,勤勉忠實乃是家訓,倒也不用說什麼。”
蘇錦微微一笑道:“好吧,最後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適才我進店來遇到了咄咄怪事,居然有人因為我今日不買布便要將我趕出店門,這是什麼道理?”
張德利故作驚訝道:“怎會有此事?是誰如此無禮,壞我蘇記名聲?”
那後生出列道:“便是小人,小人因家中瑣事導致心情煩躁,得罪少東家,如何責罰悉聽尊便。”
張德利大罵道:“你還有理了,馬上結算工錢給我滾蛋。”
那後生面如死灰,垂首往後便走。
蘇錦察言觀色,開口叫住那後生道:“這位兄弟,請留步。”
那後生停步轉身朝蘇錦施禮道:“少東家,適才是我陳貴無禮,壞了蘇記的店風,向您道歉。”
蘇錦見他如此倒有些佩服此人有些胸懷,擺手道:“家中出了何事讓你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