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好像正在熔解,至少,爛的地方一直在質爛,額上的毒瘤好像是蛆蟲的大本營,那白色一截截恬不知恥的身子在蠕湧,羅白乃看了就一陣嘔心。
他想吐。
卻忽聽那正在腐朽中的”怪人”艱辛的說:“快……
快!”
──快什麼?
“快上山西疑神峰……通知吳鐵翼……我朱殺家……”一一什麼!?吳鐵翼!?那不是朝廷要打的“大老虎”嗎!?
一一朱殺家!?那不是一直在保護吳鐵翼的大殺手嗎!?
這人居然是朱殺家!?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在這兒幹什麼?是他不小心愉喝酒掉進酒缸裡去了?還是他在這裡改行跟葉利陰釀酒營私?
他為何奄奄一息?怎麼搞得個爛頭潰面?
這一陣震訝與迷惑,使羅白乃忘了嘔吐,只剩下了好奇與惶惑。
“你是朱……朱殺家!”
那人似艱辛極了,全身都在抖哆著,並用手出力的緊握住他自己的咽喉,發出一種格格的可怕聲響來。
“通知一一、朱剛……朱大人……我朱殺………有負重託……我不能護吳鐵翼……上疑神峰了。。。。。。”羅白乃聽他這樣說,更無置疑。
“吳鐵翼……會上疑神峰麼?”
這話一同,羅白乃幾乎就此丟了性命。
猿猴月 第四回 夜夜磨刀的女人
“怎麼了?”
聽羅白乃這樣說,雖然明知他不會有什麼事(至少,他仍活生生的站在這裡),但大家還是為他捏了一把汗。
——蓋因朱殺家這人的武功非同小可,而且,有關他的神秘傳說委實大多大多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心狠手辣、行蹤詭秘,喜怒無常的人,但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我差點送了命!”羅白乃猶有餘悸的道,“我只聞到六股酒氣襲來,罡風撲臉,不禁閉了閉眼——才那麼一剎間。
他的手本來是掐在他自己咽喉上的,卻已抓在我脖子上。”
無情嘆息道:“你是不該閉眼的。”
羅白乃說:“可是我──”無情截道,“說下去。”
他也不是很嚴厲,但這麼一說,羅白乃就不敢再辯駁下去了,只指了指他自己的脖子,果然。那兒有三點青紫色的痕印,狀若木紋,陷入甚深,“他差些兒就要了我的命。”
聶青看了看,頷首對無情道:“是朱殺家的‘鬼神指’。”
無情也點了點頭,眼裡優慮之色更深了。
在那一剎問,羅白乃也原以為自己死定了。
他只覺呼吸困難,天昏地暗,金星亂冒,其中一兩隻金星,還化作了毗目肌齒的大猩猩,向他張口就噬。
但他並沒有死。
掐住他咽喉的朱殺家,卻在全身發顫,而且抖哆之劇烈,要比羅臼乃目睹詹邁牛醉後出盡牛力拔樹時還要為甚,而且,他的眼睛更為濃濁,呼吸已急促得像一排悶聲的溼水鞭炮。
“我本來該殺了你……”羅白乃慶幸聽到“本來”兩個字,但他的頸給人捏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能殺你……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別說一件事,這時候的羅白乃,一百件事也會答允不誤。
但他卻答應不出來。
他發不出聲音。
他也不能點頭。
他的脖子不能動。
幸好朱殺家也“當”他己答應了。
“你去山西,從老豆坑直登疑神峰,那兒有處繡夢谷,谷裡有間綺夢客棧……截住吳大人……跟他說……我朱殺家有負重任……遭受唐化暗算……一定要告訴他……客棧裡的寶藏不可以結破爛王奪去……他要殺人奪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