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將軍行!”
劍法之名自沈嵁口中悚然而出,他睜大雙眼看著年僅十歲的女孩兒將真正用來殺人奪命的劍招舞了出來。一招招,沒有華麗的妝點;一劍劍,沒有回頭的惻隱,那是戰場的颯與烈,是武將的戾與悍,干戈不止,鬥魂不息!
“重來!萬軍從中,肘沉一寸,劍慢三分。”
乍聞點撥,凌鳶不由一頓,瞬息領會,當即回劍又演前招。劍鋒過處,划起一道虹弧,隱隱有哮鳴。
“沖霄一怒,曳劍斜上,趟刀滾!”
小小的身影在空中翻滾,劍鋒劃過地面揚起飛沙一縱,直向天上,引著劍鋒劃開空氣,裂敵骸,挑旌旗!
“孤膽忠魂,取賊首,踏劍!”
振臂抖腕,凌鳶手中的劍嘯然飛出,她拔身而起,追著劍勢向前,足尖輕踏劍身又向上縱,前掠至鋒芒盡頭。反手接劍,橫抹,分明無人,卻彷彿聽見了那一聲裂肉分骨的凜冽,自此敵陣無上將。
持劍的人似被定了身,久久維持著最後一劍完成後的收勢。她難以置信地瞪大著眼,呼吸都凝滯了一般,唯有激烈的心跳在耳邊隆隆震顫。
“為什麼?”凌鳶終於抬起頭來,僵硬地回過身,“為什麼你會我凌家的劍法?”
“為什麼我會?”沈嵁也在心裡澀然自問。
“不,我不會!”他說,“我只是看過。原來,他姓凌。”
凌鳶心頭一驚:“誰?”
“不認識,不肯講!他只說自己是一個丟失了生活的老人。他本來想殺我,這樣他隱居祁連山雪谷的秘密就不會有人知道。可他終究放過了我。何苦放了我?”
“你見過我太爺爺?!”
沈嵁眼中失焦,痴痴的,空然懷想:“是嘛,原來是你的太爺爺!”
凌鳶奔過來,剋制著激動的情緒,好聲問沈嵁:“太爺爺跟你說過什麼?他為什麼放了你?”
沈嵁低聲呢喃:“為什麼放了我?為什麼是我?為什……”他頓了頓,雙手微微發顫,“因為我死了嗎?”
凌鳶感到了不安:“莫無居士,你可還好?”
沈嵁不理她,兀自說著:“我活著,便如死了。他死了心,我也死了心,死人不殺死人。”
“莫無居士?莫無居士!”凌鳶捉著沈嵁肩頭用力搖晃。邊上西西已經開始哭泣,面前熟悉的長輩突然陌生得令人惶恐,像是沒了魂,丟了命。
“大爺的,你給我清醒點兒!”凌鳶揚手一巴掌狠狠摑在沈嵁臉頰上,清脆響亮,“沈嵁,你是沈嵁嗎?回答我!你是誰?”
怔然過後漸漸明澈的瞳眸,回望的眼神中哀也一瞬痛也悄然,終究,還是明白的,明明白白地回來做人。
“你的脾氣總是太大了!”沈嵁觸了觸臉上的指痕,不痛不癢地回了一句。
凌鳶揉了揉鼻子掩飾尷尬:“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你打還我唄!不過,千萬被告訴我爹!”
沈嵁低低咳兩聲,轉移話題:“悟性不差,方才的一套比靈蛇劍舞得好多了。”
凌鳶也順勢翻篇兒,又擺出一貫的得意:“那是!家傳劍法,練不好對不起祖宗!”
沈嵁淡淡睨她一眼:“你練字若有練劍一半的用心,如今約摸也能去集上擺個攤。”
凌鳶琢磨了一會兒才想明白他是讓自己賣字去,並且就她現在寫字的水平賣字都得被嫌,更別提走出鄉村征服文壇了。凌鳶那叫氣結,跳起來叉腰一指:“嘿,你敢罵我!”
沈嵁眼都沒抬,忽軟綿綿側臥了下去。
這時候幾個小孩子才察覺他呼吸略急,額頭又滲出滴滴冷汗,面容蒼白,唇色漸青。凌鳶顧不得許多,俯身將耳朵貼在他心口聽了聽。
“呀,你心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