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它保命。”
“姐姐手也巧。”
“你手才巧,給豆蔻的棉衣改得真精緻。”
“精緻頂啥用?即時穿上身的才是周到。”
“其實,那只是半份手藝。”
見拾歡面露尷尬,槐真不覺納罕:“怎麼是半份?”
“裁縫裁縫,我縫得好,不會裁。昨夜在屋裡比劃半天不敢下剪,他看不下去,拿過來三兩下就給剪好了。我不過拷個邊,紉幾針,純打下手。”
“他?”槐真眨眨眼,頓時反應過來,“燕哥哥呀?天吶,他連這也會!”
“當家的什麼都會。作了十幾年暗探,技多不壓身,番話都會好幾門。嫁他是我賺了,家事全是他在做,哄孩子都是他拿手。”
“難怪看著冷冷淡淡的,茂茂還是愛黏著他。爺倆可親呢!燕哥哥表裡不一。”
拾歡眸光倏地柔了:“他就是那樣人!嘴上煩這個煩那個,什麼都嫌,可也不見他甩手,還做得比誰都好。”
槐真湊上去,雙手按住她膝頭。
“真羨慕姐姐!”
“怎又羨慕上了?你豈非嫁得不好?”
槐真溫婉地搖下頭:“不是!我是說自己。不會武功,家事也不精通,不像姐姐,家裡家外都能幫襯著燕哥哥。而我從來只能看著,傻子一樣。”
“你不精通?”拾歡拿起她腳邊的棉衣,“這是天上掉下來的?”
槐真接過衣裳又仔細疊好,垂著頭,總顯得落寞:“姐姐知道我的意思。”
拾歡嘆了聲,終究不好把話題一再轉移。
“你羨慕我,豈知我們這樣自小在江湖裡出生入死的孤兒更羨慕你們少爺小姐?各人甘苦各人知,被你羨慕,我只覺得諷刺!”
槐真愣了下,眸色有些慌亂:“對不起姐姐,我無心的!”
拾歡拍拍她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懂的!所以看吶,人總是貪得無厭!眼裡盡瞧見別人有的,想不到自己已經有的。不止是你,其實遇見當家的之前,我從來只覺得你們這些好出身的人是該沒有愁,更不會不開心的。你們吃好的穿好的,可以唸書當大官,曉得許多道理。而我們習武練功,每天累得連哭都覺得浪費力氣,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能活到下一天。娃娃營有淘汰的,我們不知道那些熬不過操練的孩子們都去哪兒了。誰都不敢問,也明白,即便問了又如何?”
“學著對生活麻木,對人命冷漠,這樣才能無所顧忌地在任務裡殺人。沒有人問過我難不難受,我也不想。直到碰見他,他問我既不愛殺生,何必以殺為生?我氣死了!這是我能選的嗎?入了凌家,不讓自己變得有用,我就連最後的一點立足之地都沒有了。凌家會要一個廢物嗎?可是他又說了,可以啊,我可以跟弟弟一樣只當個侍僮,安安全全地呆在山莊裡,一輩子不出來。雖然不自由,但不辛苦的,還可以跟想念的人一直在一起。我就小弟一個親人了,只想跟他在一起。但我寧願跟他分開也不要留在北苑當侍僮。那天以前我居然沒想過,原來是我自己不要當侍僮,是我自己在娃娃營和北苑之間選擇了娃娃營。原來我還可以選擇的!”
拾歡目光穩穩的,沉定安寧。
“你也有選擇的不是麼?不然你此時此刻不能坐在這裡,喊我姐姐。”
槐真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坐得很直。
“為了燕哥哥,姐姐什麼都願意做是嗎?”
她問得有些突兀,拾歡卻聽得懂,平靜地回答:“是!”
“為了他,姐姐願意離開江湖,只當一個不被人認識的平凡女子。”
“不!是揭下面具,正大光明地做一個女人。”
槐真抬起頭來望住她:“所以還是姐姐活得自在,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