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這張嘴愛說愛笑,愛交談,通人情,這一部份也很吉利。
“除了額頭,我看不到有礙幸福結局的地方,那個額頭表白道,‘我可以孤單地生活,要是自尊心和客觀環境需要我這樣做的話。我不必出賣靈魂來購得幸福。我有一個天生的內在珍寶,在外界的歡樂都被剝奪,或者歡樂的代價高於我的償付能力時,它能使我活下去。’額頭大聲說道,‘理智穩坐不動,緊握韁繩,不讓情感掙脫,將自己帶入荒蕪的深淵。激情會象道地的異教徒那樣狂怒地傾瀉,慾望會耽於虛無縹渺的幻想,但是判斷在每次爭執中仍持有決定權,在每一決策中掌握著生死攸關的一票。狂風、地震和水災雖然都會降臨,但我將聽從那依然細微的聲音的指引,因為是它解釋了良心的命令。’”
說得好,前額,你的宣言將得到尊重。我已經訂好了計劃——我認為是正確的計劃——內中我照應到良心的要求,理智的忠告。我明白在端上來的幸福之杯中,只要發現一塊恥辱的沉渣,一絲悔恨之情,青春就會很快逝去,花朵就會立即凋零。而我不要犧牲、悲傷和死亡——這些不合我的口味。我希望培植,不希望摧殘——希望贏得感激,而不是擰出血淚來——不,不是淚水;我的收穫必須是微笑、撫慰和甜蜜——這樣才行。我想我是在美夢中囈語,我真想把眼前這一刻adinfinitum延長,但我不敢。到現在為止,我自我控制得很好,像心裡暗暗發誓的那樣行動,但是再演下去也許要經受一場非我力所能及的考驗。起來,愛小姐,離開我吧,‘戲已經演完了’。”
我在哪兒呢?是醒著還是睡著了?我一直在做夢嗎?此刻還在做?這老太婆已換了嗓門。她的口音、她的手勢、她的一切,就象鏡中我自己的面孔,也象我口中說的話,我都非常熟悉。我立起身來,但並沒有走,我瞧了瞧,撥了撥火,再瞧了她一下,但是她把帽子和繃帶拉得緊貼在臉上,而且再次擺手讓我走。火焰照亮了她伸出的手。這時我已清醒,一心想發現什麼,立即注意到了這隻手。跟我的手一樣,這不是隻老年人乾枯的手,它豐滿柔軟,手指光滑而勻稱,一個粗大的戒指在小手指上閃閃發光。我彎腰湊過去細瞧了一下,看到了一塊我以前見過上百次的寶石。我再次打量了那張臉,這回可沒有避開我——相反,帽子脫了,繃帶也扯了,腦袋伸向了我。
“嗨,簡,你認識我嗎?”那熟悉的口音問。
“你只要脫下紅色的斗篷,先生,那就——”
“可是這繩子打了結——幫我一下。”
“扯斷它,先生。”
“好吧,那麼——”“脫下來,你們這些身外之物!”羅切斯特先生脫去了偽裝。
“哦,先生,這是個多奇怪的主意!”
“不過乾得很好,嗯?你不這樣想嗎?”
“對付女士們,你也許應付得很好。”
“但對你不行?”
“你並沒對我扮演吉卜賽人的角色。”
“我演了什麼角色啦?我自己嗎?”
“不,某個無法理解的人物。總之,我相信你一直要把我的話套出來,——或者把我也扯進去。你一直在胡說八道為的是讓我也這樣,這很難說是公平的,先生。”
“你寬恕我嗎,簡?”
“我要仔細想想後才能回答。如果經過考慮我覺得自己並沒有幹出荒唐的事來,那我會努力寬恕你的,不過這樣做不對。”
“呵,你剛才一直做得很對——非常謹慎,非常明智。”
我沉思了一下,大體認為自己是這樣。那是一種愉快。不過說實在一與他見面我便已存戒心,懷疑是一種假面遊戲,我知道吉卜賽人和算命的人的談吐,不像那個假老太婆。此外,我還注意到了她的假嗓子,注意到了她要遮掩自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