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竟如同個黏人的小孩子?
忽然想起繡了幾日還未完成的扇子套,今兒個若是再不做好,想來裴元修又要歪纏了。嘴角不禁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加快腳步往碧蒼院而去。
卻見遠遠的行來一婀娜身影。
那人看到瓏玥後緊走了幾步,上前來福身下拜,“小女拜見公主殿下。”
“嗯,免禮罷!”瓏玥見此人覺得有些面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問道:“你是何人?”
“小女陳蓮碧,是靖北王的表妹。”那聲音在說及“靖北王”三字之時竟帶了幾分綿軟的情意。
瓏玥皺了皺眉,不欲再多說,繞過她去,往碧蒼院而行。
“公主!”陳蓮碧見瓏玥不再理會於她,便要離開,而自己手中要給大表哥之物還未有送出,一時情急,大聲喊道:“公主!公主與表哥大婚小女備了賀禮,今日特特送來。”說罷,緊走兩步,再次攔於瓏玥面前,垂首,極有規矩的雙手將一錦緞包袱以雙手呈上。
“嗯!”
瓏玥輕應一聲,浣玉便極有默契的伸手接過,道:“奴婢代我家公主謝謝表姑娘。”
“這是小女的榮幸,當不得公主的謝!”陳蓮碧似有留戀的望了一眼浣玉接過去的包袱,面露嬌羞,道:“公主有所不知,表哥自小習武,且有晨練之習慣,小女特特為表哥做了兩身短衣……這……小女失言了,還請公主恕罪!”
陳蓮碧話只講了一半便急急告罪,而言辭之間卻已盡顯了她與裴元修二人關係親密。
瓏玥聽罷,鳳眸微眯,挑了挑眉。
而浣玉四人,護主心切,更是美眸豎起,心中不痛快起來。
凡正經人家的姑娘,只有為那親密之人縫紉衣衫,妻子做給丈夫,女兒做給父親,姐妹做給兄弟,再不然便是房裡的大丫鬟做給主子穿。斷沒有聽說過有哪位表姑娘做給表哥的。
縱是她家公主與明五公子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也未曾給他繡過半個荷包。
這陳家表姑娘是何意?示威,要名份來了?好大的狗膽啊!
“嗯,你有心了!”
瓏玥只不動聲色的回了一句,便不再理會於她,轉身進了碧蒼院。
陳蓮碧見目的達成,東西送了出去,也給瓏玥添了堵,便不再攔了瓏玥伏低做小,於心中冷笑著離開。任你公主又如何,還能攔了夫君納人不成?先讓你新婚夫妻生了隔閡,才方便我下面行事。
瓏玥自是不曉得陳蓮碧所想,她此時回了院中,便尋了青石迴廊的條凳,倚著廊柱坐下來,心中不住晃神。
這陳蓮碧與裴元修究竟是何關係?有無兒女之情?
若說有,這些天來卻未曾見過半點端倪。
可若說沒有,這陳家姑娘想來也年紀不小了,還記得許多年前曾見過她欲要與裴元修的公雞拜堂。那時她就應是及笄的年紀了,時至如今,若二人之間沒有情誼,又怎會任大好的年華蹉跎?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左右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無非便是收入房中。然而,瓏玥卻發覺自己當真無皇后娘那般寬廣大度的心胸。只是想上一想便覺有何物鯁在胸口,只令她說不出的難受,而眼前卻是一片迷茫……
裴元修自聚賢樓回來之時,一進了碧蒼院的大門,遠遠的便瞧見瓏玥裹著大紅色緞子白兔毛滾邊兒的斗篷,靜靜的倚著迴廊石柱而坐,身後瘦石蒼松掩映如畫一般,卻令裴元修生出幾分心慌來。
他只覺瓏玥眼神虛無縹緲,並無焦點,精緻的小臉兒更是帶著一抹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好似只要他一錯眼珠,瓏玥便會乘風歸去一般。
使得裴元修大步急奔而至,也顧不得在是何處,有沒有他人,只將瓏玥緊緊的攬於了懷中,方安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