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出來,東方紅說:“宋姐你才下班呀?”
宋主任答應一聲說:“你仨個去哪了,我正要去學校找小妹你呢!”
“咱三個去趟慧園寺溜達溜達,宋姐找我有事兒啊?”
宋主任笑著說:“有事兒,你不是要我給你乾孃找個搭夥的嗎,正好頭兩天我看著供銷社張眼鏡了,我便將單巧雲的境況當他學說一遍,並問他想不想見見面;他說他始終想找一個,兩人見見面倒行,但一旦雙方都同意,可不能搭夥,得正式登記結婚才行。他還和我說句笑談,說他自已在街面上不說是小有名氣,可也是地瓜甩牆上——軟硬也是個角(橛),婚姻法都公佈了,一定要明門正娶,不然一名二聲的,怕外人笑話。我說那不更好了。便同他約定個日子,在明天早晨見面。這都到扣根子時候了,我就想到學校找你去,正巧半道就迂著你了!”
東方紅高興地說:“是嗎?!宋姐真是菩薩心腸,有求必應,我先代表我乾孃謝謝你了!那什麼,最近我出去勤工儉學才回來,還沒見著乾孃面呢,一會兒我就找她去,明天早上幾點鐘到那邊見面?”
“八點鐘左右說行,見面地點在男方家裡,明早讓你乾孃先到公社來找我一下,我再領她去張眼鏡家。”
“好了!”
東方紅、夏玉玲與張玉英分手,兩人往中泗河大隊走去。
長話短說,東方紅見著單巧雲先誇乾孃大門上已換了了吊,證明有了過日子心;又打聽從這走後,一個月來乾孃身體是否悠著;還問村子裡最近有沒有人來欺負乾孃等等,然後便講了宋主任提媒以及張眼鏡個人情況和條件:五十三歲、黨員、供銷社主任、月工資六十來塊、在鎮上有獨門獨院的兩間小瓦房。原配早亡,留下的一兒一女都已答對出去,都支出個大門口。小日子都過得登登的。
乾孃聽了一扭頭說:“家庭條件倒挺好的,可就是人不怎麼衝心。還戴個眼鏡,肯定是大近視眼,鏡片一準有瓶底般厚,不用說走道多辦像撲螞蚱似的;還眼瞅就到六十了,一個老糟頭子,沒多大辣氣了!”說完拿出支菸要吸。
東方紅給劃火柴點燃說:“我乾孃嘴碼是真沒比的,臭皮人都不擋刀,一個來一個來的;怎麼人家張眼鏡才五十三歲就老糟頭子沒多大辣氣了呀?!”
“你歲數小不明白。人一過五十可不不行了怎的!”
“誰說的?!宋主任都說他五十多歲和你行,人家並且是供銷社領導,在鎮上挺有號的,最後她說乾孃肯定為得。”
乾孃嘴裡又吱地擠出一口口水,差點兒就擠到北牆根兒底下,悠地盤上雙腿說:“一個供銷社的頭頭算個什麼得勒機,錢也正的不多,才六十來吊,真好大個顯示?!說實在話,乾孃這輩子什麼樣人沒見過?!再說乾孃現在手頭還有點兒錢。夠咱娘倆花。”
“乾孃這麼說話可不對勁兒,我宋姐說這個張眼鏡也搞過土改,還有點兒文化。也屬於國家幹部,和你從前見過的那些當官的可不一樣,新舊兩個社會,一點不能比的。”
“那都是那麼說,要拿我眼光看,解放前也好解放後也好,凡當官的都差不多少,只是外表不一樣,內裡都那般德性。”
東方紅害怕了說:“乾孃。這話你到外面可不興這麼說,弄不好會抓你右派戴上白胳膊箍的。我一點兒不調理你!”
“我只是當乾女兒你說,到外頭說我不成二朝寇了!”
“咱學校植物老師就是因為開會時瞎說話。硬讓上邊定成個右派分子,在學校成天載個白胳膊箍掏大糞呢!”
“你說這個我信,咱大隊不也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