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女人,一個笑容溫淺目光深埋舉止優雅的女人,一個二十七歲卻常常像十七歲一樣糊塗單純的女人,一個穿著馬靴獨自出現在朋克酒吧,光看背影就讓人哀傷,但看到表情卻讓人無言到揪心的女人,一個喝多了酒就大笑睡著了就流眼淚的女人。
而他愛這個女人。
楚館是北京很有名的會員制休閒中心,是城內名流富賈的一個據點。由於環境清雅格調簡潔標價頗高,且並沒有喧鬧的歌舞辣妹表演,在這兒扎窩的大多數都是些有墨水有地位又有銀子的人。今日五樓內側豪華包廂“楚狂人”來了貴賓,包廂經理親自上陣端茶奉水。
一聽“楚狂人”這名字很多人要噴水了,可是沒辦法,是老闆親自起的,好在這包廂名字並不收在名牌裡,因此客人是沒辦法選擇的,自然也就不會知道以格調著稱的楚館裡有這麼一個包房,因為這是老闆的專用包廂。
此時屋內有四個人,張經理冷汗淋漓地半彎腰站在包廂中間,正賠笑著給一名男子斟茶。那男子懶洋洋地半躺在寬大舒適的酒紅色沙發裡,四肢修長有力,濃眉大眼挺鼻,額頭寬廣,性感的嘴唇正不耐煩地撇著,斂著眼,整個人明確地散發出一種強烈的不滿氣息。
“行了老張,再解釋這些也沒用,還是想辦法拿這個月的賬目來哄你們東家開心吧。”男子左邊一位戴眼鏡的斯文男人開口。
“這……孫先生,”張經理搓搓手,“因為失火這個月本就停業三天,再加上損失裝修要衝攤,這個月……”孫豫一聽他開口就心道:完,哪壺不開提哪壺,看你在這兒都鞠了二十分鐘躬,想給你個臺階你不下,這回撞槍口上我可幫不了你了。
果然,賀遲一聽這話,腿一收利落地翻身坐起來,動作簡潔卻充滿力道,濃眉高挑著:“你的意思是,我還需要給你加些補助是不是?!”墨黑的眼睛逼視著眼前一下子變得更加惶恐的張經理,嘴角還勾著諷刺的笑,“我是不是應該再給你多派些錢,感謝你沒把我這房子都燒沒了?!啊?”賀遲本就聲線醇厚,此時更是揚著聲音質問,一字一句都咚咚地砸在對方腦殼上。
“不、不是這個意思!老闆,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我……是說……那個,”張經理一腦袋汗,頻頻看向屋內另外一個男子,心裡哀念:顧先生,你快救救我吧,我們老闆就要把我吃了啊。
“行了,賀子,事已至此你就別發火了,再罵他也沒用。雖然這次只是廚房那邊小範圍失火,但是這個問題的性質是很嚴重的。我看要不乾脆把老張辭了,你再找人得了。” 顧意冬說起話來從來條理分明一字一句的,聲音溫潤卻向來言辭冷淡,話音一落,另外三人立刻都看了過來,張經理是驚恐,孫豫是憋笑。
賀遲則是怒目相對,心裡恨恨地說:顧意冬你記著,你明知道我要是把他辭了,他那遠方的堂叔的表妹也就是我的母親你未來的丈母孃不得把我煩死啊?他這個廢物管了沒幾天就處處狀況,我連發發火出出氣還不讓了?!
顧意冬則對他的怒火無動於衷,微微前傾拿起桌子上的茶悠然自得地品了起來。他與賀遲無疑都是非常出色的男子,不同於賀遲強烈張揚的男子氣息,顧意冬的氣質是溫潤內斂的,星眸直鼻,面板白皙,看似無害卻是如今金融界一匹響噹噹的黑馬,如今擁有幾家知名的信託公司和基金公司。
在他們這票發小聚會時,飛揚耀眼的賀遲永遠是惹人矚目的中心,而他永遠是最少發言的那個。當然,這或多或少也跟他們背後的家世相關,以賀家的背景,賀遲想去哪裡基本上都是可以橫著走的。
但神奇的是,這一票人中偏偏他們兩個最要好。賀遲火起來只有顧意冬攔得下,顧意冬犟起來也只有賀遲勸得聽。
屋裡空氣正噼啪作響著,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孫豫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