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竟然可以讓喬落直接以鍾進“非卿不娶”的身份鬧到檯面上,而顧意冬之前卻一無所知。
簡直就是一記悶錘在他毫無準備之際精準的砸下,他捂得好好的傷口毫無抵抗能力的被猛然撕開——任人宰割、血肉模糊。
卻哼不得聲。
那一晚他簡直不知身在何方。
整夜的失眠又經過第二天一整天的渾噩才恢復一點知覺,這才終於理出一點頭緒,找到一個出口。
他坐在車裡等了至少五個小時,終於等到賀遲迴來。看他輕快地下車,一邊講著電話:“落落,我到家了,嗯……你也早點休息……”
他有一種被背叛的憤怒,又或者,這只是為他膨脹發酵得快要掙破心臟的情緒找一個宣洩的藉口。
那是禮儀典範的顧意冬第一次用拳頭說話。
第二次是對鍾進。
這是他的小表弟,比他們小几歲,因為他哥鍾遠一野起來爺孃都不顧的,所以從小就跟在顧意冬屁股後頭玩,總是喊著“意冬哥哥等等我!落落姐姐等等我!”
顧意冬對他從來就很關照,印象中他還是個笑起來會微微低頭的靦腆少年,竟然開始給他玩這樣的把戲。
當年鍾遠出去後不久,聽大兒子描述了一下那邊的生活,鍾家就乾脆把小兒子也一併送了過去。因為鍾母在人民醫院的緣故,所以希望能讓性情穩當的二兒子跟著她走學醫的路線,而美國出名的醫科並不好申請,於是乾脆早去多做些準備。但鍾進自然沒有鍾遠那麼外放,中間回來過好多次,其中就有兩次是在顧意冬和喬落相愛的那幾年中。但一開始他們高三,後來喬落一直忙於活動,而鍾進一般又是在年關回來,再之後顧家出事更是沒有人會關心這個,所以說來三個人還真就沒有正經地見面聚過。但顧意冬確定,他那時可是時時把喬落掛在嘴邊,鍾進不可能不知道。而且那年他們去西藏正巧是鍾進第一次回國,他回到家還給鍾進看過他們在納木錯的照片。
而如今,鍾進,竟然天真到,以為落落可以是他的。
那一天,顧意冬看著他風塵僕僕地趕到飯局,焦急地為喬落辯護,他說:“我跟小落的事不怪她,是我一直拉著她非要結婚的。”他還說,“意冬哥,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會有什麼誤會?他就是氣得失去風度故意找喬落的麻煩!
自己是什麼樣的人?鍾進知道麼?不,他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他不會以為自己心裡的人換成了賀夕,他更不會妄想把喬落娶回家。
他顧意冬,愛了喬落快一輩子。
從那個小小的扎著蝴蝶結的瓷娃娃走到自己面前,眨著大眼睛炯炯地盯著他歪頭問:“我是喬落,你是誰?”
從此他就不是他。
那個時候哪裡知道愛,就是覺得她什麼都好——聰明、漂亮、伶牙俐齒、笑似銀鈴,會唱歌會畫畫會寫毛筆字……總之就是特別服氣,心甘情願地為她鞍前馬後,看她咧著小嘴樂就比什麼都高興。
大院裡的孩子基本上都喜歡她,她總是穿著那年頭稀有的蓬蓬裙,趾高氣揚地走在人前,神氣地高聲說話,慢條斯理地落字清晰、如珠如玉,小小年紀卻很有派頭的樣子,小朋友們都很服氣她。當然,除了賀遲。
賀遲的爸爸官最大,他如今的劍眉朗目縮小版是濃眉大眼,漂亮得像混血兒似的。院裡的叔叔阿姨也都喜歡他。雖然他性子野,但當叔叔阿姨稀罕地抱著他一口一個“這孩子真漂亮”、“這孩子真機靈”的時候,他雖然臉上酷酷的,其實心裡特別受用。所以他特別看不慣喬落,因為喬落大大的分佔了他被人誇獎的份額。
顧意冬本來也曾經是一群瘋野孩子中,常被叔叔阿姨拎出來訓斥自家孩子的模板,但自從比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