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下了決心卻又不知從何下手,只是覺得人還是要為自己的幸福搏一下,為自己愛的人搏一下。可是一想到賀遲最後鐵青又痛楚的臉,一想到他那句“如你所願”,一想到他決然離去的背影她又有些揣揣的。
近君情怯啊近君情怯。
午餐時間顧意冬來到員工餐廳,商雨識趣地先走一步。
他走過來坐到喬落對面,眉目溫雅澄澈,淡淡地微笑,恍然間如同多年前的那個從容的白馬王子。狹長的眼凝視著喬落,輕聲問:“最近怎麼樣?”
“很好。對了,那個生日禮物,非常感謝。不過,我以後會努力工作把錢還給你。”
自從那次在冰城分別後,他們再沒有接觸過,唯一的一次是在賀遲的病房門前匆匆一瞥。收到禮物後喬落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有跟他聯絡。既然兩人之間無須客套,又何必徒增那些所謂的牽扯?
顧意冬的聲音有些澀然:“落落,不必的。”
“要的。價碼太高我受之有愧。”喬落很認真。
顧意冬斂了眼,淡聲說:“其實我本來打算私下運作這件事,可是被賀夕知道了,偏要讓報社的人發稿炒作。這樣無形中給達啟建立了一個良好的公眾形象。我也從中受益不少,算是一項有雙重受益的投資,所以你不必這樣認真。”顧意冬的唇邊隱隱有一絲苦笑。
喬落的眉微擰,卻終於只是說:“事情一碼歸一碼,大不了我不給你利息好了。不過如此你就要盼望我儘早賺到那些錢了!”喬落語氣輕鬆,微含笑意。
顧意冬見她堅持知道拗不過她,只好說:“那你要答應我不要著急。我的身體很好,等個二三十年都是沒有問題的。”
喬落撲哧一下樂出來,漆黑的眸子晶晶閃亮。顧意冬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唇邊也掛著自然的微笑。
喬落挑眉回視他,直接說:“看什麼看?要看回家看你老婆去!”
顧意冬的目光一閃,一絲慘然迅速滑過他的臉龐。他將目光移向旁邊的盆栽,狀似隨意地問:“你跟賀遲怎麼了?”
喬落低頭喝了口咖啡,才說:“我跟他還能怎麼?”
“我能不能問為什麼?”
“可以問,但是我不想答。不過你也應該知道個大概。”還是有些小邪惡啊,喬落很寬容地原諒了自己,她想她以後給他們使絆兒的機會應該不少吧?
“我聽說賀遲已經完全搞定了他家的問題。你也知道,他其實是個很重情意很孝順的人,家庭戰爭即使沒有硝煙也一樣讓人剜肉錐心。而且,他是做好了全部背棄的準備的。”
喬落噙起一抹笑,卻有了淡淡的隔膜感,她抬起眼睛看著顧意冬,有些戲謔:“我不知道你竟能如此寬宏。我以為你是那種你的永遠是你的,否則不惜一切奪回來或者毀掉。怎麼?發小不朽的革命情誼?”
顧意冬深切地看著她,眼眸深處坦蕩並且柔軟:“我不是想讓你跟別的什麼金龜婿在一起,我是希望你與你愛的人在一起。”
喬落心中一動,又聽他說:“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完了。我知道你覺得我說這話很可笑,可我還是覺得相愛的人應該在一起的。我欠你一個堅守諾言共度此生的愛人,現在我推薦我的好兄弟賀遲,他符合一切條件。我很想借花獻佛向你推薦一下,希望你不要因為任何原因而放棄他。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無論以任何原因背棄相愛至深的愛人,我的經驗是——從此這一生都會活在悔恨、自責、遺憾的深淵中,不得超生。”
喬落像是有點兒不能適應顧意冬的自嘲式幽默,她幾乎忘了,他在人群中從來是個特別招人喜歡的人,他的風趣與優雅一向與他的風度翩翩嚴密捆綁。
哪曾想到,兩個曾將那樣不顧一切地深愛又相仇的人如今能這樣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