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他以為他一回身就能看到的女孩已經漸行漸遠。他以為他們都一樣,他和她,將他們的愛情封存在心底,這一輩子,都會悉心守著這份愛情,不離不棄。可是終於,當他伸出手,他再也夠不到她,夠不到那個曾與他攜手站在荒漠之上眼神純淨明亮的女孩。
“賀遲,你讓我很驚訝。我從未想過你會為一個女人至此……”顧意冬神色複雜地轉頭看他。
“我也很驚訝。自己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而且如此心甘情願。”賀遲捻掉煙,“說句特別俗卻特別貼切的,我有時候真覺得自己許是上輩子欠她。”
顧意冬沉默,他看著賀遲的側臉,那種無奈卻甘願的神情……
終於明白,他恐怕真的失去了喬落,徹徹底底。
這個認知像一枚冰凌,直接釘入心臟,刺痛而寒冷徹骨,他緩緩吞吐,呼吸都顫抖。
“上輩子欠她……” 顧意冬有些出神,輕喃,“那我這樣……算不算這輩子欠她?”他猛地背過身去,仰頭。
賀遲也覺得難受,抬手一口氣幹掉杯裡的酒,再嘩啦啦倒上。
顧意冬悶悶的聲音傳來:“想想自己真是活該……這麼多年竟然生生揮霍……直到她終於不肯再給,才明白什麼對自己最重要……”
賀遲佯裝聽不出他聲音中的沙啞和顫抖:“你也很不賴了,至少有她十一年的專心摯愛。”
“愛……她現在,是恨我厭煩我吧……”
賀遲沉默一瞬,然後說:“那個傻子會恨什麼人?她巴不得把自己的光和熱灑遍全世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只盼望她啊,還能留一點兒用來愛自己罷。你知道她其實最恨的人是誰?”賀遲隨意地彈指,敲敲酒杯。
“是她爸。她比誰都恨她父親,因為他們根本不求富貴飛黃騰達,他為了自己的私慾,害人害己。是他毀了她的一切。她的生活,她的愛情,她的媽媽,甚至她的信仰和驕傲。可是你看看現在呢?誰敢說她爸一句不好,她絕對跟人家急眼拼命!”
顧意冬悶聲笑了一下:“這是安慰我呢?”
“失敗了?”
“……賀遲,為什麼是你呢?”
“她有運氣唄!”
是啊,她真的有運氣,如果不是你,我又如何甘心,又如何肯善罷甘休?
兩人沉悶著連喝了數杯酒,顧意冬翻攪的情緒終於漸漸得以抑制,他問:“你的問題怎麼解決?”
“我最大的問題就是她的心結。”
“賀叔的手段你如何應對?你爸比你想象中老謀深算多了,我最近是深深領教了。”
“那這個,我可深得喬落真傳了,就是一條——別的沒有,要命一條!”賀遲揚眉,有與賀父如出一轍的霸氣,“我都想好了,這招最直接有效。當然,前提是要有這樣一天。”
顧意冬看著賀遲滿不在乎卻異常堅定的臉,覺得心裡的血汩汩地流出來,無望,冰冷。
喬落第二日上班把審批材料交給王經理,他立刻就眉開眼笑地忘記了之前對她曠工的不滿,連連讚賞她的工作能力,大肆誇獎她前途不可限量。
辦公室裡也因為這個案子的落實而歡欣鼓舞,王經理誇張地高呼:“同志們加油吧!我們離理想又近了一步!!!”一時間群情激動,士氣大振。
接下來喬落一連苦幹了數日,通宵達旦的,拼命一般。
等到一個週末賀遲將仍在公司加班的她強行拉出來時,已經是元旦之後。
去吃飯的路上她神色懨懨,似乎一下子就能睡過去,沒辦法賀遲只得直接開回他的公寓,打電話叫外賣。
賀遲嚴肅地譴責她近日不把身體當回事的工作方式,喬落諾諾地聽著。
她沒發現兩個人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