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視野開闊,再加上江對面,鹿梧軍的歡呼聲實在太過響亮,就連江的這一邊也能隱隱聽到。 所以鹿梧馬踏小龍江的場景,西水城碼頭這邊,看到的人著實不少。 當鹿梧策馬來到豪族聯軍士卒身前問話的時候,周圍士兵沒有半個敢拔刀的,倒是立刻跪下去的人,佔了這隊豪族聯軍的一多半——剩下一半不是不想跪,而是恐懼之下,全身僵住了。 這年頭,鬼神之說深入人心,別說鹿梧騎著黑神大搖大擺踏波渡江,如同神蹟,就算是鄉村中光著腳跳大神的愚夫愚婦,也被人深信不疑。 “天、天、神將、爺爺、神將爺爺!”被鹿梧問話計程車卒磕磕巴巴,口唇和膝蓋一齊抖的像篩子。 “嗯?” 鹿梧一皺眉,對方這反應不對啊?這回答和自己問的東西有關係麼? “神將、神將爺爺,小的真是、真是走了天大的運道——神將爺爺有什麼吩咐,小的死都要去辦到!” 常狗子激動的渾身打擺子,他倒不是不想回答鹿梧的問話,而是太過激動,根本就沒聽清楚鹿梧問的什麼。 對於平常人來說,美好生活的最高形容就是神仙過的日子。 常狗子說要為鹿梧去死,那可不是虛言——為神將爺爺辦事死了,這神將不得提攜自己一下?哪怕就是轉世投個好胎,那也是一輩子的舒爽了。 自己若是能死的壯烈點,神將說不定把自己收為部屬,那可就是天兵啊!這不比給地上老爺們當兵有前途? 鹿梧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 修為到了他這個地步,視力已經可以明辨秋毫,分辨說話真假再容易不過。 人說假話的時候,因為心口不一,所以無法控制所有面部肌肉來配合應有的語氣變化,這種破綻落在鹿梧眼中,那就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 除非有人能將臉部肌肉控制到入微入化的地步,才能在鹿梧眼下矇混過去——不過能把武道修煉到這個地步,少說也是四品以上的高手了,還得專門鍛鍊過相關技巧,這種人也不會在碼頭上當個小兵。 “原本應該守在的玄甲軍,現在去哪裡了?”鹿梧問道。 鹿梧看常狗子這般激動的模樣,倒也不好因為他沒答上問話,便一戟打殺了,只得耐著性子重新問了一遍。 “回稟神將爺爺,他們昨天下午突圍出去,不知跑到——” 常狗子回答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臉色變得慘白。 那支軍隊該不是這神將爺爺的手下吧? 那自己這邊,不就是神將爺爺的敵人? 人死了都要歸神仙管,你要老子和神仙作對? 給豪族賣命,也不是這麼個賣法。 常狗子當機立斷。 “神將爺爺,都是齊家章家這些狗東西惹的禍,他們不知好歹,偷襲了神將爺爺的手下,不過神將爺爺放心,您手下都很厲害,早就衝出去了,根本沒事——小的馬上就能說服弟兄們跟著神將爺爺,去把齊家章家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統統幹掉!” 常狗子要現場起義! 別看常狗子名字這般低俗,那是因為這年頭不是貴族,名字本來就文雅不起來——再往上推一百年的時候,平民百姓還不許有姓,只能有名呢。 鹿梧之所以停馬在常狗子面前問話,也是因為此人穿著一身皮甲,看起來就像是這隊人馬的首領。 常狗子也正是這五十人的夥長。 “常老大,我們跟這你幹!”不等常狗子勸說,他身後的弟兄們已經大表贊同。 開玩笑,神將爺爺就站在面前呢,那戟又粗又大,光是青銅戟杆就有鴨蛋粗細,看起來少說也有百來斤。 那馬,馬背比人都高,馬蹄和小號臉盆差不多大,皮毛黑的發亮,看起來就不是凡間的馬,肯定是神馬。 這要是不跟著幹,神將爺爺發起火來,大家立馬就得人頭滾地。 “胡說,神將爺爺面前,那有什麼老大?”常狗子趕緊糾正屬下的說法。 “對對對,我們跟著神將爺爺幹。” “三驢,你去馬頭那裡,讓馬頭過來向神將爺爺效忠——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別說我沒想著他這個兄弟。” 常狗子先是命人去叫另一名夥長,然後轉身在鹿梧馬前跪倒: “神將爺爺,您先略等片刻,小的馬上召集弟兄們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