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寨門口的京觀還在那裡擺著,可見對方這支部隊的兇殘程度。 豪族聯軍中真有不少人想要死戰到底,哪怕戰死,總比棄械投降之後,被人白白砍下腦袋要強。 但是形勢比人強。 頭頂有強弓硬弩,身後有騎兵列陣衝擊,還有五百步卒列陣緊逼,反觀自己這邊,亂糟糟一片,不但沒半點陣勢,而且還有不少士卒眼見不妙,奔走逃散,藏在竹樓里根本不冒頭。 他們也不想想,就算藏的再好,這邊大部隊全都被殲滅之後,還不是得被一間間房屋搜出來,那時候,一個人如何對方大軍?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總有人覺得面對危險,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萬一對方沒搜到自己呢? 拼命和送死是兩碼事,哪怕有一兩成可能,齊鳴等人都不願意把生死操之人手,但如今根本沒有拼命的機會。 打下去是一定會死的,跪地投降,也許還能保住性命。 齊鳴在亂糟糟的豪族聯軍隊伍,與對方橫平豎直的佇列見來回看了幾遍,終於長嘆一聲,將手中長刀扔在地上,雙膝跪倒在地,以頭抵地,乞聲懇請: “將軍,齊某罪該萬死,願受千刀萬剮,只求將軍能放這些年輕人一條生路。” “爹——”齊鳴之子齊強忍不住叫了起來。 在他看來,自己的老爹乃是齊家二號人物,平日裡都是別人卑躬屈膝,如今為了他們,竟然這般跪地求饒,他這個做兒子的,情願被人殺了,也不願老爹這樣作踐自己。 齊鳴急轉頭,對兒子怒目而視。 犬子! 自己這麼一頭磕在地上,是為別人嗎?還不是為了你! 咱們爺倆總得有一個活著回去,不然家裡怎麼辦? 別說齊家是大族,越是大族,各房之間爭權奪利越是厲害。 齊鳴的次子不成器,長子若是和自己一起死在這裡,回頭他們這一房就能被同族生吞活剝了。 青竹冷笑一聲,剛才她還為此人的擔當略有感動,如今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當年她還是個小丫鬟的時候,只覺得老爺們各個威嚴滿滿,當真是做人上人的料子。 追隨鹿梧之後,尤其是鹿梧出去打家劫舍,讓她們幫著拎包拉車,才發現所謂的老爺們其實也不過如此——這些人為了活命,連老婆女兒都搶著送上來。 等到了南方五府,進入折衝司在秋桐姐姐下面獨當一面的時候,青竹對老爺們的觀感進一步下降,前面好歹還是為了乞活,做出些超出底線的事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些地方大族,甚至貴族,做出來的事情才是讓人噁心之極——勒索貧民雖然殘忍,但已經上不得檯面。 兒子把新婚妻子讓老子睡,然後還繼續堂而皇之在人前相敬如賓;次子為了謀奪家主之位,以長子名義私下買通殺手刺殺父親;長房巧取豪奪,壓榨其他房同族子弟。 反正不到三個月,青竹對地方大族和貴族們的尊敬早已灰飛煙滅,倒是鹿家這種人口不多的(都分出去了)商家,底子還略微乾淨些。 當然,也不是純潔無瑕,只是有這般‘金玉在前’,看起來就相對好不少。 “呵呵,既然你有如此大願,本將軍便如你所願——來人,與我將他剮了。”青竹面無表情的吩咐道。 身後步卒佇列中轉出一名什長,拱手躬身應道: “將軍,屬下衛傷,江湖上曾有個諢號名叫無影刀,這裡沒漁網,想活剮了他,三千刀恐怕做不到,不過一千三百刀絕無問題。” “可!”青竹點點頭,又回頭對齊鳴說道: “你也莫說我欺瞞與你,餘下眾人,將地上屍身首級砍下,鑄成京觀後,便可安然離去——凡五人之長以上者,需將各族嫡系首級親手砍下,裝飾京觀,否則一併處死。” 青竹的聲音在馬家寨中震盪傳遞,她還沒練到真氣外放的四品境界,不過能把金骨玉髓鐵布衫練到接近大成的地步,身材的壯實程度可想而知,光是靠大嗓門也夠了。 這手段卻是跟鹿梧學的。 鹿梧當初和楚國翻臉,一開始也是單槍匹馬,就是在楚國水寨中靠這種逼人繳納‘投名狀’的手段,拉起了第一支隊伍——對方御下越是嚴酷,這手段就越是有效。 這些豪族士兵如果按照青竹所說,將豪族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