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做了個噩夢,醒來後隱約擔心長今會不會又出了什麼事。扭傷腳腕、違背約定連續幾天消失不見、失去味覺……這樣想來,她豈不是一個經常惹禍的女人嗎?也許正因為這樣,他就更加為她擔憂,一旦不在眼前,就感覺心裡空空落落。
身為錚錚男子漢,做一名保護君王的內禁衛軍官是一件極其榮耀的事,然而,一個男人如果能夠細心保護自己喜歡的女人,那未嘗不是另一種快樂。不料造化弄人,這個不能接受自己保護的女人竟然是大王的女人……
思緒紛至沓來,攪亂了政浩的心情。也許是因為栗子糕,她不是曾經說過嗎,希望吃到她的食物的人臉上能帶著微笑。吃的時候的確是洋溢著微笑的,可是吃過之後心裡為何這般痛苦,這是什麼混帳的食物!
政浩努力擺脫雜念,把手伸進冰冷的溪水,捧了一捧水。長今仍在水中,沒有消失。現在,她正在水裡悲傷地哭泣。是幻影?還是自己開了天眼?政浩既恐懼又鬱悶,仰起頭,卻發現長今正坐在小溪上面高高的岩石上,頭埋在兩膝之間。看來不是幻影,而是映在水裡的長今。長今不時抽動肩膀,彷彿在哭。
政浩本想上去打聲招呼,卻又突然改變了想法,靜靜地離開了。他想起德九曾經說過,會有一名御膳房內人來服侍保姆尚宮。長今在哭泣,如果現在過去跟她說話,最後一定會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永遠不鬆開。
政浩心情鬱悶地走開了,長今什麼也不知道,她還在回味韓尚宮說過的話。
“我從你身上喚醒了才華,卻變成了害你的毒藥!”
越想心裡就越失落,長今開始抱怨起韓尚宮來。自己的確考慮不周,但她並不覺得自己應該受到如此嚴厲的懲罰,雖然以前經歷過萬千曲折,但是直到目前為止做得都很好,至少在料理方法上,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失誤。何況這既非偷懶也非投機取巧,而是努力做得更好,其實這一切都應該酌情考慮的。
“我從你身上喚醒了才華,卻變成了害你的毒藥!”
想起韓尚宮的話,又一滴眼淚落下來。為了從這聲音中擺脫,長今站起身來。
禮佛時間還不到,住持大師卻在寺院裡低聲禱告。供奉阿彌陀三尊的極樂殿門前,有個男人背對著這邊,他分明是政浩。政浩好象是在禱告。正巧,一位居士從旁經過,長今向他詢問道。
“那位大人在禱告什麼?”
“他母親生完他就去世了,而且他三年前還受過傷,所以他要禱告。”
長今從來不知道政浩還受過傷,只是猜測他應該是一名貴族子弟,成婚較晚。這麼沉穩而溫厚的人,心裡竟然藏著巨大的傷痛。長今失神地望著紋絲不動地站在寺院中央的政浩,他的身影看上去有些淒涼。那天夜裡,長今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長今!我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德九笑嘻嘻地舉起酒瓶。
“這麼長時間沒看見酒肉,我心裡都急出火苗來了。現在我終於找到酒了,可惜沒有肉。長今啊,你願不願意像從前一樣跟我一塊兒去打獵?”
“打獵?”
“是啊,抓一隻兔子回來,就著兔子肉喝酒,那才有滋味嘛。”
“可這裡是寺院啊。”
“那就更好吃了!自古以來,越是被禁止的事就越有趣。你知道為什麼禁止嗎?就因為有趣,所以才禁止。”
長今並不想去,卻被德九強拉著下了山。原以為山上只有松樹,誰知到了高處一看,楓仔樹、漆樹、槭樹和紅楓等,花花綠綠一大片。一陣微風吹來,令人心曠神怡。
德九和長今點燃樹枝,用煙氣燻兔子窩。兔子的習性是白天在洞裡睡覺,一到晚上便活躍在樹林裡,所以這種方法往往容易奏效。兩個人屏息靜氣,等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