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輕快了。
林青塵走過大殿,來到臺階處,愧疚說道:“天鴻、如月,對不起,我是情非得已。即便我不這麼做,靈兒也必死無疑。”
沈如月埋頭不理會他,只是痴痴呆呆哭的更甚。林天鴻冷冷地看了林青塵一眼,也不說話,又轉過頭去。
林青塵愣了片刻,深嘆一聲,追吳仁興而去。
日過正午,官兵搜掠已盡,離島登船,凱旋而歸。
林天鴻安慰沈如月:“如月,你氣血攻心已經受了內傷,想開些吧,不要再傷心了。”
沈如月依然難以抑止悲痛,痴痴呆呆地流淚。
林天鴻抬眼望著滿島上的戰後狼藉,嘆氣又說道:“別哭了,我們找找靈兒的屍骨,把她葬了吧,免得再遭受風吹日曬。”說到後來,他眼前浮現出靈兒的音容笑貌,不禁心中痛惜,已是聲音哽噎難以成言。
沈如月猛然起身,一步三跌地衝下臺階,口中唸叨著:“靈兒······靈兒······”跑到靈兒身死之處,她摸爬著拾撿碎屍骨肉:一隻殘手、一隻斷腳、破碎的蓮冠、牽扯著的皮肉、蓬亂的烏髮、花白的腸子、模糊的內臟······
沈如月滿身滿手血汙肉泥,涕淚滿面,如瘋如傻了一般在地上爬動。她痛不欲生,疲軟地癱在地上。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一團血肉上,觸目驚心,一聲尖叫,撲過去趴在地上渾身打顫,心痛如絞。
林天鴻忙跑過去看,只見牽臍連肉、幾近人形的、胎兒模樣的一團血肉癱在血泥中。
沈如月雙手輕輕捧起,如捧著聖物一般小心翼翼,唯恐損傷,嘶啞說道:“胎兒······靈兒······靈兒的孩子······”她痛心疾首,如要窒息,聲嘶力竭地喊道:“林青塵,你這個王八蛋!”眼前一黑就要栽倒,被林天鴻一把抱住。
沈如月醒過來時,林天鴻已經在島上一處沒被戰火所汙的清靜之地堆土成丘把靈兒葬下了。墳前立著一塊木牌,上面題寫著“烈女白蓮教主靈兒之墓”。
沈如月走過來,泣聲說道:“人都死了,還要那稱謂幹什麼?白蓮教主!呵呵······嘿嘿······”她一腳把那蓮冠踢飛,提筆在另一塊木板上寫下“痴心怨女靈兒之墓”,寫完擲筆,把那塊木牌換下。
☆、霽遙持家趕刁奴 天鴻傳藝解紛爭
二人在島上暫住養傷,沈如月難抑悲痛,每日在靈兒墳前呆呆坐著傷心流淚。林天鴻雖對她百般勸慰調養,但她內傷總是反覆,時好時壞,直過了三個多月才稍有穩固。林天鴻怕她觸景傷情再度傷發,便說道:“咱們已給靈兒守墳百日,她和胎兒在九泉之下也該安息了,再守下去也是無益,我們走吧。”
沈如月拭掉眼淚,輕輕點頭,起身走出幾步,回頭望了一眼,口中念道:“痴心怨女······妹妹······我會再來看你的。”又落下淚來,猛然回頭向島邊走去。
二人來到湖邊,這才發現湖水竟然降了許多,邊上乾裂的淤泥裡已經新冒出許多雜草。把擱淺的小船拖入水中,上了船,出湖,入河道,轉彎進運河,運河之水也是大遜於往日氣勢,有些水淺河段幾乎能看到河底。二人心知這幾個月來的乾旱以致運河斷了航運,便在一處小鎮旁棄船登岸。
信步隨興走上小鎮,忽然看到一個人神色慌張地從巷子裡跑出來,不時緊張後望。林天鴻忙拉沈如月向一旁避讓,那人還是一頭向沈如月撞了過來。
“喂!”林天鴻喊道:“你這人著什麼急?怎不看路?”抬手抓住那人肩頭擋了下來,一看之下,這人竟是在崔府幹雜役的孫五。
孫五猛然被人攔住,嚇了一跳,欲要破口大罵,卻也認出了林天鴻,便說道:“哎呦!原來是公子你啊!快放手,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