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起來,溫瑾言心頭一鬆,莞爾一笑,“二哥你可不要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白白荒廢了年華!”
“你放心,我一定勤學苦讀,為你和姨娘爭氣!”溫昭明一下子來了精神,舉起手指賭誓,“若有違此誓,定天打雷劈!”
溫瑾言扒下了他的手,長長的嘆了口氣,“求學是一條很艱苦又孤獨的路,你看大哥,五歲啟蒙,到如今整整十五年,才堪堪出了點成績,你要從考童生開始,一步一個腳印往上走,我倒不質疑你的決心,只是擔心你半途而廢。”
平常人家,到了溫昭陽這年紀,早已娶妻生子。偏偏溫昭陽曾說過,在學業有成前,絕不成婚,可見其決心。
“大哥能做到,我自然也做得到。”溫昭明信心滿滿,“我這就去和父親說,讓他請個西席授業!”
白天的時候,大老爺通常在外院,只有在晚間才會回到內院。
溫瑾言心念微動,攔住了他,“你先別同父親說,不如,先去母親那裡探探口風?”
溫昭明有片刻猶疑,“母親那裡……”在他骨子深處,始終對大太太有所忌憚。
溫瑾言也不指望他會明白女人的那點彎彎繞繞,只撿明白的話說:“這內院是母親做主,父親賦閒在家,又好黃老之術,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母親說了算,若是母親答應了,定會事半功倍。”
溫昭明想了想,也是,點頭笑道:“好,那就依你所說。”
兄妹二人又商議了一會,溫瑾言叫了橘霜來替溫昭明更衣,自己迴避了出去。
這幾天,溫昭明的傷雖說已經在漸漸好轉,可到底傷得太重,此時更衣便費了不少時間。等到他一拐一拐得走出門時,溫瑾言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來。溫昭明走路的樣子,實在太像一直搖搖擺擺的鴨子了……
尤其是他今日還穿了鵝黃色的袍子,戴了同色的四方巾。
時已近中午,最後一波管事媽媽自正房走出,見到兄妹二人,齊齊行禮,口稱:“四小姐!二少爺!”神態卻並不見多少恭敬。還有人好奇的看向溫昭明的下身,彷彿能瞧出一朵花似的。
這對溫瑾言而言,倒算是比較新奇的經歷。從前她是蘇家嫡長女,身世只有養父蘇惟一人知曉,闔府上下對她不僅恭敬,而且百般討好。如今日這樣遭人輕視,還從不曾遇見。好在兩世為人,她早已學會了淡然處之。
溫昭明則早已習以為常,和氣的應付了幾句,便緩緩邁過了門檻。
大太太端坐在羅漢床上,林媽媽在一旁服侍著,見二人並肩而來,大太太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你的傷可大好了?”
“託您和大哥的福,用了那活血化瘀的藥,又將養了幾日,已經能下地走路,好多了。”溫昭明恭恭敬敬的答道。
見身旁的溫瑾言自行禮後便一直沒有說話,知道這是讓自己面對,輕咳了一聲,正色道:“母親,我有事要和您商議。”
無事不登三寶殿,大太太放下了茶盞,一掃悠閒之色,“你有何事?”
溫昭明暗中握緊了拳頭,擲地有聲:“母親,我想參加科考!”
大太太微愕,她的目光在溫瑾言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笑道:“你能有這樣的決心,這是好事,我和你父親去說,去請個學識淵博的西席。”
想不到這樣就得到了首肯,溫昭明顯得很激動,“多謝母親,我一定頭懸梁錐刺股,報答母親多年的恩情!”
大太太笑著頷首,“好,我等著您金榜題名,蟾宮折桂。”雖說聽不出多少熱忱,可好歹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