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樂覺得有點變化。回到沙墩鄉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曾經是那麼熟悉的環境,陡然間好像陌生了許多,那小攤販集聚的十字街口,帶著點滑稽的聲聲叫賣,還有地上零零散散的落葉,尤其是看起來高大威嚴的鄉zf大院門,水泥砌成,外面貼著一層琉璃小採石,這些都是熟悉得有些五睹的東西,現在看起來似乎就像是在昨天的昨天,有些遙遠,又像是個夢,只是記憶得很清晰罷了。
要不是莊重信的提醒,馬小樂可能無法這麼快從這個夢境裡走出來。
“小樂,該收收心了!”莊重信坐在辦公桌前閉著眼睛,一邊用手指彈著桌面一邊說道:“我理解你,前段時間在這大院裡呆不住,可現在兩會已結束,吉遠華也走了,你也該收心回來了,好好幹,不是空了個副鄉長的位子嘛,你再表現表現,就有機會上去。”
“馮義善不會搞鬼麼?”
“會,一定會!”莊重通道,“不過已經不重要,他沒有多少力了,吉遠華已經到縣裡了,難道還有心思幫他在咱鄉里折騰?”
其實這一點馬小樂早已想到,只是他不知道下面怎麼幹才能好好表現一下,沙墩鄉,偏僻、底子薄,啥工礦企業都沒有,靠土地?不行,這個馬小樂老早就認識到了,要不他也不會搞像地條鋼這樣的玩意兒。現在鄉里唯一正規的、能算得上點業績的,就是他的通樂編織廠了。如果把廠子轉移到鄉黨委的口下,那也是他的一個工作亮點。可是單憑這個亮點,還沒有把握來證明自己的能力去當副鄉長,而且,編織廠也早有答應了,現在的經營由金柱負責,除了開支之外,說過要給柳淑英為二楞子看病的,不能出爾反爾。
經過一番考慮,馬小樂覺得應該找馮義善談談,示點好,要不兩邊老是拆臺,誰也幹不成啥事,再說了,假如過段時間他真的能當上副鄉長,雖然有莊重信撐腰,但也還得和馮義善處好關係,哪怕就是表面的和睦也可以,要不然在那麼多公開場合裡,比如開會啥的,抹不開面子。
馬小樂去找馮義善之前,和莊重信打了個招呼,他怕萬一哪天馮義善要是使壞的話,對莊重信說他偷偷去獻好,是對莊重信的不忠,弄不好丟了芝麻又丟了西瓜,兩手空。
馬小樂很誠懇地把要找馮義善的原因分析給莊重信聽了,莊重信點點頭,說行,還說其實他也不想和馮義善搞對立,費心費腦的,也沒啥樂趣。莊重信還說,不過都和馮義善對立了這麼多年了,雙方的積怨太深,不可能真的言歸於好攜手共進,頂多也就是像前段時間那樣,表面上一團和氣罷了。
馬小樂說表面上的就夠了,不至於到時他處境尷尬就成。
馮義善對馬小樂的主動示好感到吃驚,當然,馬小樂的示好也是有分寸的,什麼事情都沒明說,只是說以後黨政應該多多合作,要當成一盤棋來下。馬小樂還暗示性地舉了個例子說不如地條鋼和烤煙葉的事情,如果能相互提醒相互幫忙,也不至於搞不下去。
此時的馮義善,對馬小樂上了吳儀紅一事,從真正的心理上說,其實已經沒有什麼憤恨,他老早就想通了,吳儀紅頂多算是他的一個姘婦,又不是老婆,別人上她幾下關他多大鳥事。不過人要臉樹要皮,馮義善始終覺得面子上過不去,被自己人挖了牆角。但是現在馬小樂主動過來了,而且當時也算是懲罰過他了,覺得要是拒絕的話,那以後就絕對是沒有言和的機會了。再者,馮義善也知道莊重信會把馬小樂朝那個空缺的副鄉長位子上推,他固然可以從中設定一些障礙來阻攔,但他自認為能阻擋得住的機率並不大,到時馬小樂真的過來當副鄉長了,如果老是事事跟他作對,也不是省心的事,畢竟事情都是雙方面的。
所以最後馮義善算是接受了馬小樂的示好,表面上算是和睦了。
馬小樂覺得此事可喜可賀,同時也知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