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的陽光照在木樨院裡,碧綠的葉片輕輕搖動,反射著耀眼的光斑。中間大石挖空的魚缸,水乾了一半,魚兒乾渴的吐著泡泡,想來不到晚上就會被清蒸端上桌了。
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鬟,穿著桃紅比甲,蹦蹦跳跳的從正房穿過垂花門,繞路拐進群房,見這兒貓兒都安安靜靜的臥在廊簷下休息,捂嘴一笑。
“靈釧姐姐,姑娘讓我給你送東西來了。裡面裝著什麼好吃的呀?”掀開蠟染布的門簾子,一走進去,就笑嘻嘻的從背後拿出一個不起眼的竹盒子,好奇的眨巴眨巴眼睛看著。
“咳!”
大全嬤嬤靠在靠窗的紅木扶手椅上,輕聲咳嗽,小丫鬟蕊兒連忙鬆了手,把竹盒子塞到靈釧手上,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嬤嬤也在呀!嬤嬤好!呃,姑娘尋我還有事情呢,我先去了。”
望著蕊兒忙不迭的逃走,靈釧笑了笑,不用開啟盒子,竹盒子並不能掩蓋“蠱引”的特殊氣味,她一嗅就嗅到了。
姑娘,竟然真的把解藥給她了?
靈釧的面上閃過驚喜,還有一絲對未來的迷茫。隨即想到自己並不是一人在,眼角的餘光看到大全嬤嬤安靜的低頭做針線,忍不住道,
“嬤嬤,蕊兒真是天真可愛。姑娘很喜歡她。”
“無知愚笨,做事又毛毛躁躁的,也就姑娘不嫌棄。”大全嬤嬤說著貶低的話,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比柔和的。
因為蕊兒,是她的侄孫女。
一個多月前,她隨著羅紫薇羅先生去了桂林郡訪親,千方百計的尋找。費盡心力,最後線索卻指向義莊——那萬分之一的希望也破滅了!弟弟一家飽受飢寒交迫折磨,兩年前一場大病。一家人都沒熬過去。
找了這麼久,只得到這樣的結果。大全嬤嬤已是身心俱死,沒料到看守義莊的老頭說,他收養的女童蕊兒,就是大全嬤嬤弟弟的孫女。他當時也以為死了,可給了幾碗米湯,又活下來。
喜出望外都不足以形容當時的心情。大全嬤嬤又找了當初給蕊兒接生的婆子,問了奶過蕊兒的鄰里媳婦,幾番周折。終於確定,就是她的侄孫女!
大全嬤嬤又悲又喜,為弟弟一家尋了陰宅,下葬之後,帶著蕊兒回到陸家。這一回來,也是死了其他心思,不打算走了。
蕊兒身世可憐,可她父母在世時,經常不在家,將她交給鄰居看管。之後又跟了義莊的老伯兩年,所以對親生父母的印象不深,懵懵懂懂的。什麼也不曉得,最怕的就是大全嬤嬤。
陸星霜見到她,也難免生出一絲同情。她管著陸家內務,便做主將蕊兒留在木樨院,因為規矩什麼都不會,只讓跑跑腿,算是三等丫鬟。
大全嬤嬤已很滿足。
上天垂憐,年老還能找到一個血親給她養老送終。
跟初來嶺南時候相比,大全嬤嬤已經完全不同了。如果形容。那之前大全嬤嬤只是“做客”,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關她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問一聲。
而如今,她對陸星霜的神態平和,有什麼便說什麼,明顯是打算在陸家養老了。
靈釧是知曉這一切的,沉默了良久,問道,“嬤嬤有沒有想過,將來蕊兒長大了,她是奴婢之身,哪怕出落得花容月貌,只怕良家人也不肯要。”
大全嬤嬤知雅意,輕輕一嘆,道,“靈兒,我年輕時候有幸伺候過一位得寵的妃子,本來有機會求貴人放我出宮。那時我年輕,長得不差,又有貴人賞賜,不愁找不到人家嫁了。你知嬤嬤為什麼放棄了嗎?”
“為何?”
“宮裡的伺候人的,都想著出宮。嬤嬤好幾個姐妹,做夢都想走。其中有一個最要好的,便得了我的機會,求了貴人放出宮了。來嶺南之前,我去看她。你知道她現在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