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斜靠在馬車裡,看著窗外漸淡的樹蔭,太陽快落山了,不聲不響的藏在雲層之後。
轉身時,看到坐在對面的高演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目光讚許,還有一絲促狹的味道。看著這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玉清渾身不自在。
“笑夠了沒有!”玉清微怒道,“今天若不是你,我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得了一個悍婦的名聲。”
“怎麼會?”高演問道。
“怎麼不會,”玉清抱怨道,“方才離開花間亭時,好些人都在說我蠻橫無理,妒性心強,實足一個悍婦。”
“有麼?”高演忍住笑,繼續問道。
“我都聽到了,”玉清道,“這個名號倒是新鮮,也很稀奇,只怕不用幾日,就能散播到京城的角角落落。真不敢想象,我以後如何出門,是不是該蒙個面紗。”
玉清越想越委屈,狠狠的瞪了高演一眼,“都怨你!”
“怨我?我還覺得冤呢,”高演也是一臉無辜的說道,“我平白無故的得了一個懼內的名聲,你說我冤不冤,這可是我從來沒想過的事情,想我府中美姬成群,也沒有那個女人敢讓我冠上這個名號。”
玉清難以置信的看著高演,這傢伙也太厚顏無恥了,“你這是在怨我?明明是你讓我幫你,是你自己降低姿態,怎能怨我?”
“不錯,是我請你幫忙,是我主動降低姿態,可是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說。你方才的那番言語,像似要將秀秀生吞活剝,別說秀秀害怕,我聽了都怕,你自己說說你兇不兇悍?”高演憋著笑,一口氣說完。
玉清氣急,被他這麼一說,全是她的錯。他撇的乾乾淨淨,不由的冷下臉,目露兇光。
高演忍不住笑了出來,仍是不罷休,“對,對,就這樣,這樣更像悍婦。”
看著高演還在笑,玉清氣急敗壞,“停車,我要下去。”
徑直走到車門,剛掀開車簾一角,就被高演伸手攬了回去。
車伕見娘娘出來又進去,車也未停,繼續趕路。
高演知道玉清是真的生氣,真覺得委屈,再說下去,眼淚就會出來,“好,好,別生氣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一定會想法子,為你昭雪,也為我洗冤。”
“你這是在道歉麼?”玉清睨了一眼高演,“若是道歉,就拿出點誠意。”
高演抿唇含笑,看著玉清,“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玉清微愣,“你怎麼知道我有問題想問你。”
“你不想知道秀秀的身份?不想知道依依的身份?”
“不錯,秀秀是高浚的人麼?還有依依,也是高浚的人?”
“依依是,秀秀目前還不是,若是進了府,之後就難說了。”
“什麼意思?”
“聽聞秀秀的胞弟失蹤了。”
“不是後來找到了麼?”這事府裡的丫頭都知道,說擷玉坊裡的一個歌姬跑到官府,讓官府幫忙尋找她失蹤的弟弟。這件事本身並不新鮮,之所以街頭巷尾皆知,是因為一開始明明是歌姬尋找弟弟,最後變成歌姬尋找兒子,流言蜚語之後真假難辨——原來這個歌姬就是秀秀。
“是高浚抓的?”
高演目中露出欣賞之色,“可能性很大。”
“高浚抓了又放,無非是想告訴秀秀,她弟弟的生死掌控在他的股掌之間,”玉清說道,“看得出來秀秀自己也想進府,沒想到她的慾望卻給了高浚可乘之機。依依去了朔州,音訊全無。高浚怎會甘心,難怪不遺餘力的想將秀秀送來。”
“依依既是高浚的人,此次進京,為何不來?她真的患有頭疾?”玉清不解。
“她有頭疾不假,只是是否真的患病不得而知。”
“是否患病,閭丘策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