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情人哭哭啼啼。不,不是情人,是仇人才對。
稱呼的改變,把感情也顛覆了,讓我有了淚水,早上是不是人感情最薄弱的時候?我把臉埋進手裡,淚水很快就透過了指縫,我的聲音也很快哽咽了。我情不自禁地哀呼起小姐的名字。我是多麼想念她呀。
就在這時,老爺在門口急急地拍響了我的房門。我擦了擦溼溼的面龐,起身去開了門。“我聽到你叫小姐的名字了?”老爺關切地問。“是的,我有些想她了,如果那天我跟她一起去就好了。”我說。老爺嘆息起來,又表示諒解我的心情,他也同意如果那天我跟小姐一起出去就好了。我無端地想笑,但還是止住了。我發現自己真是虛偽到家了。
但我不是惡意的虛偽,有沒有人能理解我?
“我以為你也見到小姐了。昨天晚上我夢到她了。她穿了一件紅色的旗袍,就像昨天我們在院子裡看到的那一件。她說她死了,死在護城河岸的樹蔭下。她的樣子很悲苦,像是受了什麼委屈。”
“她還說了什麼?”聽了這話,我緊張得快要窒息。
“沒什麼了,怎麼了?”老爺好奇地看著我。我不知道她是否跟老爺說了我的事,老爺現在是不是在考驗我?
“哦。那老爺要去找嗎?”我岔開了話題。
“原本我是想找的。但今天尚書大人約我去他那裡,商量一件大事,我要去一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那我替您去找吧。”
“那太好了。”
似乎這就是老爺要等的答案,看來老爺沒懷疑我,小姐也沒揭發我。她還是愛我的,我不知道愛可以偉大地容忍我這個罪人到什麼時候,但現在我真的已經知足了。小姐越是這樣我越發覺自己對不起她。
你知道我的決定了嗎?看著老爺離開的身影,我把自己藏在牆後沒有光線的角落,這時我才明確自己的決定——把小姐的屍體找出來,然後丟到另一個地方去。這個想法肯定在我請求老爺讓我去找小姐的時候就產生了,人的惡是發自內心的,真是無法有意識地去規避。更加可怕的是,當我明確我的決定後,我竟然熱血沸騰,迫不及待,早早地穿好衣服出了門。當然,我先是去完成了老爺交給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去問皇上的情況,情況不好,我只能這麼說。
來到護城河的時候,河面已是波光粼粼。人不多,樹卻很多。那麼我到底把她埋在了哪裡?我這踩踩那跺跺的,按當時的時間來算,我應該不會把她埋得很遠,也不會埋得很深才對。正如我所料,沒走多遠,在一個坑窪不平的地方,我找出了小姐。她已經腐爛了,我認得她頭上的髮卡。我想這就夠了,因為她已經腐爛得很厲害,別的我都看不出了。透過已經破爛的旗袍,看到她那腐爛的屍體,我的心猛地抖了一下。不過,我還是很快恢復了平靜,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現在我應該想想怎麼在大白天裡把她埋到另一個地方。
想到這裡,我有些難過了。我是想念她的,雖然離別的時日不多,但我對她的依戀依舊。之前我沒有勇氣說的就是,我是多麼愛慕她。有那麼幾次,當她充滿愛意的目光向我投來的時候;當她差點滑倒被我攙住時,她對我莞爾一笑;當我在她的窗外偷偷看她時,被她發現;當……啊,就是那些時刻,我的害羞讓我錯過了這些點破那一層窗紙的機會。在這失去她的兩個月裡,這些片段一次次出現,柔和卻堅硬地毫不留情地刺痛著我的心。
看著她已腐爛的身體,時不時有蛆蟲之類的東西在她的身上爬進爬出,我的心裡泛起無限的憐憫。我要把她抱起來,再感受一下她的身體。這麼想著,我伸出了雙手,手在小姐身體的上方停住。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