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滕騏的蹤影,昨夜那隻堆滿菸蒂的水晶菸灰缸早就被清乾淨,桌上的花瓶還被換上一束新鮮玫瑰,若不是空氣裡若有似無的煙味,睿穎會以為昨晚的一切只是她夢中的景象。
她失落地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她發現花瓶下壓了一張短箋,上面是她所熟悉的字型。
下午一點回來接你去吃飯,今天是週六,我帶你去逛諾丁丘的市集。
騏
睿穎眷戀地撫摸短箋上的字跡,兩年半前,滕騏離開的時候也留了張字條給她,她身邊沒有什麼可留作紀念的物品,除了那張被她珍藏起來的親筆字條外,就是她始終掛在頸間的銀項鍊了;沒想到他們認識了那麼久,卻連張合照都沒有。
驀地,門外響起輕敲,睿穎低呼一聲,從沙發上彈跳而起。
她沒想到滕騏會提早回來,此刻她頭髮還未梳理,身上穿著她從臺灣帶來的休閒服,還沒時間更衣呢!
睿穎只好隨便攏了攏長髮前去開門。
“抱歉,我還沒準備好,你可不可以等我一會兒——蕾妮?”睿穎怎麼也沒想到,來的人竟是蕾妮,一時間竟有些愕然。
“嗨,Ringing,我就猜到你會在這裡。”蕾妮揚了揚手上的甜甜圈,“我帶了倫敦最有名的甜甜圈來喔!我可以進去嗎?”
“呃,當然。”雖然訝異,睿穎還是讓開了一大步,讓蕾妮進房。“滕騏出門了,如果你要找他——”
蕾妮笑著點點頭,打斷她,“我知道滕騏不在家。”
為什麼蕾妮會知道?睿穎咬住下唇,卻不敢問出口。
對於蕾妮,睿穎的心中始終存有芥蒂。這兩年半以來,在她不在滕騏身邊的時候,偌大的海曼家祖宅裡他倆幾乎是朝夕相處……她知道滕騏說過他和蕾妮之間什麼也沒有,但蕾妮不經意流露出對滕騏的一切瞭若指掌的態度,使她女性的直覺發出警告。
蕾妮看出睿穎的疑惑,不由笑道:“其實滕騏是被我父親找去打高爾夫了,說是打小白球,其實免不了談談公事。我父親啊!幾乎是把滕騏當成自己的兒子看待,凡事都只找他商量,有時候連我都很嫉妒呢!”
“這樣啊……”睿穎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並責怪自己,不應該質疑滕騏的話。
蕾妮將甜甜圈往桌上一放,大大方方地往沙發一坐,舒服自在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睿穎走到小吧枱後,找出兩隻瓷杯,“喝點紅茶好嗎?”
“不了,這家飯店的茶我喝不慣。”蕾妮直率地說,“Ringing,你別忙了,我今天過來,主要是有事想拜託你。”
“拜託我?”睿穎一愣。
“你可能會覺得很驚訝,但我想沒有人比你在滕騏面前更有份量,畢竟,你是他的妹妹啊!”
“其實我不是——”
“滕騏說他要離開海曼集團。”
這句話,使睿穎訝異地按住微啟的朱唇——他真的這麼做了?!
驀地,睿穎想起昨晚,滕騏獨坐在客廳裡抽菸抽到天亮的事。難道,令滕騏煩惱了一夜的事,就是如何向艾德·海曼開口辭職嗎?
“是今天凌晨的事,據說是滕騏打了通電話給我父親,說他打算和你回臺灣去。我爸爸說是要和滕騏打球,推掉了今天上午的應酬,其實他們要談的,就是滕騏的去留問題。”蕾妮苦笑,“Ringing,你知道滕騏對我爸來說,重要性早就超過了左右手,甚至把他當成兒子看待,爸爸更看出了滕騏的天賦,將公司裡重要的職務交給他——”
“對不起,蕾妮,你對我說這些是沒有用的。”睿穎歉然地道:“滕騏一旦決定一件事,就沒有人可以動搖他的決心;再說,我對他與令尊之間的事並不清楚,我想對於這件事,我沒有說話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