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我記得我和你說過,十年來至少有兩撥人在監視你,以至於你一出門就能感受到視線。”
夏洛克直起身,走到她身邊,再度蹲下,直到視線與她一九九五年的身高齊平:
“而其中一個,就是住在你樓上的那個老婦人,她和你父親是一起的,與其說她在監視你,不如說她在保護你父親放在你手裡的東西……哦,維希,你在幹什麼?”
路德維希怔怔地望著他,手還放在他蜷曲的黑髮上。
——恰好到自己的胸口高。
“不對比完全感覺不出來,原來我九年裡長了這麼多?”
她捧住夏洛克的下巴:
“你現在是我九年前的高度,可你看,你的下巴才到我的腰……”
夏洛克:“……那是因為我蹲著。”
路德維希望著他,沒有笑。
“簡直難以想象,先生。”
她放開夏洛克的臉,輕聲說:
“你說,九年這麼漫長的時光,我是怎麼長大的?”
鐘錶滴滴答答,每一秒都在滋生皺紋,可當它不發出聲音的時候,它就不存在了。
時間?這是人創造出來的概念,天地初開的時候,它是不存在的。
只有當你回過頭,發現自己走過的路已經長得見不到開始的地方,才知道,原來生命已經走過大半了。
原來,她已經離上一段生命那麼遠了——她已經是一個法國人了。
……
“你在問我?”
夏洛克沉默了一會兒,皺起眉:
“恕我直言,這是最基礎的生物知識,就正常人生長過程而言,長大的過程無非從胚發育期開始,這個時候你是一個只有四個細胞的細胞團,並逐漸分化為植物極和動物極……”
路德維希:“……閉嘴。”
誰特麼問這個了。
姑娘一輩子難得悵惘,敢不敢不次次打斷?
她被夏洛克生生從抒情的情緒里拉扯出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好按住太陽穴:
“先生,每次你打算安慰我的時候,我就會更加悲傷——這是為什麼?”
“這取決於智商差距,並不奇怪。”
夏洛克習以為常地說:
“每一次我開口,蘇格蘭場都會籠罩著一層濃郁的悲傷氛圍。”
路德維希:“……”
夏洛克忽然看了看錶,站起來,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她:
“你考完試的時候我就想給你的。”
他語氣裡聽不出一點不滿:
“但鑑於你在外面閒逛了四個小時,所以我只好讓它也在我的口袋裡多閒逛四個小時。”
“……你太幼稚了福爾摩斯先生,這是什麼?”
路德維希伸手接過。
一張黑白老照片。
一張,因黑白的復古色調而靜止在時光裡的全家福。
年輕的夫婦抱著他們剛剛出生的孩子,母親微笑地看著孩子的父親,眼裡滿是崇拜和依戀。
而孩子的父親摘下了黑色圓框的眼睛,帶著兩分學究的氣息,他的頭髮有些亂糟糟的,就像鳥巢,正一邊拉著妻子的手,一邊親吻著她懷裡孩子小小的臉龐。
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我怎麼覺得又像男的又像女的?”
“……女的。”
夏洛克重新蹲下:
“你不覺得眼熟嗎?”
“覺得。”
路德維希對著照片嘆了一口氣:
“嬰兒都醜到不像話,這個也不例外,我看他們每一個都覺得眼熟。”
“……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