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上而下地俯視她,目光深處沉沉地浮動著涼意,就像初春破冰的溪流:
“……路德維希小姐,對於今晚,你的解釋呢?”
路德維希壓抑住內心的不可置信,慢慢抬起頭——
夏洛克竟然真的問了她這個問題。
高高在上,不為任何累贅感情折腰的夏洛克,竟然真的在……吃醋?
不敢去想夏洛克吃醋背後的含義,她對上夏洛克的眼睛。
她可以用無數個形容詞來描述,卻不能準確地定義那雙眼睛。
那是世界上最透徹的灰寶石,即便在他面無表情的時候,那雙眸子裡的光芒,也別緻而動人。
就像,揉碎了天空和大海。
……
而此刻,那雙眼睛在說——
我已經等了很久。
我在等,你的解釋。
路德維希愣愣地看著那雙眸子,看著據說屬於她的天空和大海,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可當她垂下眼睛,想要避開那雙太過直白的雙眸時,卻被一抹比夏洛克的目光更刺眼的鮮紅,吸引了視線。
那是血。
在夏洛克的脖子上,下巴上,被亞圖姆用小刀塗抹的蜿蜒血跡……還有之前被亞圖姆用小刀劃出的傷口,也在流血。
並不多,只是小小的一個口子,也不深,流出的血不過是小小的一個血珠。
但是路德維希就是覺得,那是一大抹的紅色,紅得她心都發緊了。
夏洛克平靜的聲音,在這一刻聽上去,如此蒼白:
“假定你的聽覺還完好,也不是在刻意忽略我……我剛才說了,我在等你的解釋。”
路德維希張了張嘴,終於發出了聲音,說的卻是——
“先生,你的脖子還在流血,我帶了創口貼,幫你處理一下吧。”
夏洛克定定地看著她,還想堅持之前的問題,但隨後他像是妥協了,慢慢地彎下身。
路德維希想了想,換了受傷的那隻手抱書——把書放在地下太髒了,況且,受傷的只是手腕罷了。
她在這裡十歲的時候,有一次不小心摔斷了腿,又聯絡不上樂世微,還是一個人一蹦一跳地去了醫院,又一個人一蹦一跳地爬回自己的公寓。
她從口袋裡掏出紙巾,細細地擦拭夏洛克的下巴。
夏洛克背靠著石壁,雙手插著西裝褲的口袋,微微彎著身體,看著她近在咫尺的面龐。
她的目光如此專注。
他別開眼睛,淡淡地說:
“你是在哪裡看見埃德加的?”
“賭場地道的門口……你真的沒看見他嗎?他就站在那裡。”
路德維希換了一張紙,處理他的脖子。
夏洛克的脖子很漂亮,不像很多男人,過粗顯得粗野,過細顯得女氣。他的脖子是帶著點蒼白的白皙,近看可以看見那白皙面板下的,淡藍色的血管。
當他在燈光下捧書閱讀時,優雅得,就像是天鵝彎下它的頸項。
☆、第92章 飛蛾{貳}
夏洛克“嗯”了一聲,聲帶帶動喉結的震顫;細小的細小的顫動,從她的指尖下傳來。
“是嗎?或許我走的太急了;並沒有注意。”
路德維希的手停住了,但只不過是短短的一秒。
走的太急了嗎?
她咬了咬唇,裝作隨口提及一般地說道:
“先生;我沒有和你解釋;是因為我覺得你肯定都已經推理出來了;我再解釋一遍就顯得太傻了——但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權宜之計,如果你不打斷我,那個吻我也會避開的。”
夏洛克抬起眼睛;灰色的眸子裡;清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