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一看你現在的樣子,維希……跌跌撞撞,滿身塵土,狼狽不堪。”
身後,夏洛克坐在沙發上,雙手交握。
襯衫整整齊齊地穿在他身上,精緻得可以直接去參加婚禮。
“讓我來推測一下你現在想做什麼……我五個小時前就想提醒你,但出於對你的尊重,一直保留到現在。”
路德維希站在房間門口,沒有回頭,也沒有動。
夏洛克漠然的語氣,和他每一次推理案件時,一模一樣:
“你拒絕把他送到太平間,拒絕合上棺材蓋,即便在運輸途中也堅持要開一條縫隙,就好像怕他窒息……他的死亡時間是早上七點十五分,而你從九點開始就一直盯著棺材沒有移過眼睛……”
他看著她的背影:
“死亡兩個小時以後正是屍斑開始蔓延的時間,兩到四個小時是第一期。聯絡你之前說的,再聯絡上你之前告訴我,你‘死而復生’的時候,從鏡子裡看見了自己身上的屍斑……”
路德維希仰起臉,看向天花板上覆古而精緻的吊頂: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你此刻的等待與任何一個國家的殉葬風俗都沒有關係,你正在做一件可怕並且荒謬絕倫的事……維希,你居然在等一個死人,活過來。”
他看著她長長的漆黑頭髮,隨著她的動作,落在腰間白色的花朵上。
“你之前在醫院裡反覆強調‘他死了’,不是在說服自己接受他死了這個事實,而是在和自己確認他是否還有復活的可能性。”
——她在等這個咖啡館老闆從棺材裡坐起來。
如果今天沒有醒來,那就等待明天,如果明天沒有醒,說不定她會一直等下去。
因為她之前約他吃“最後的晚餐”時,說的原話是——
“等明天……或者後天,艾瑞希的事處理完了。”
……
“為什麼荒謬?為什麼不可能。”
路德維希微微回過頭,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響起:
“我就是這麼活過來的,滿身屍斑,全身冰冷,呼吸不暢,因為當時血液已經停止了流動……怎麼?你現在覺得可怕了嗎?”
黑色長髮蜿蜒在她的肩膀上,晃動的燭火落在她的眼睛裡。
她甚至微笑了一下:
“現在覺得可怕還不遲……我已經和你提出分手了,你可以順水推舟。”
“順水推舟……到底是誰在順水推舟?”
他低沉的音調,就像流淌在夜色中的冰涼水流:
“你一面相信他能活過來,一面打定主意要和我分手。我是否可以做出這樣的判斷——你不過是在找一個恰當的理由,尋求一個合適的時機,以擺脫這裡的一切,與你親密的小男孩遠走高飛?”
他笑了笑:
“當然,你沒有這個機會,因為死人永遠無法活過來……而我也不會允許你離開。”
路德維希看著他灰色的,猶如寶石一般的眸子。
腳底冰涼。
“和他遠走高飛?你在說什麼啊,福爾摩斯先生。關於他我已經解釋地很清楚了,婚紗是他送我出嫁的禮物,而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他盯著她的眼睛,輕聲說:
“可你愛過他。”
片刻的寂靜。
“的確,我愛過他。”
她只覺得胸腔裡漫上了一層冰水,連肺腑都是涼的: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十年前,或者更久……你還要我重複多少次呢?”
夏洛克臉上連絲毫情緒都沒有。
他只是平淡地說:
“但你也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