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希站在病房門口,沒再往前走。
風輕輕吹過,窗戶不知誰全開啟了,窗簾被掀起,輕薄的白色紗簾起起伏伏,拂過床頭櫃上快枯萎的百合花。
……
年輕的醫生收拾好器具,抬起頭,是德國人的面孔。
他看向路德維希,淡淡地說:
“你是艾瑞希…波西瓦爾先生的什麼人?”
她抬起頭:
“家人。”
醫生把聽診器摘掉,放在大褂口袋裡,朝她走來:
“據我所知,他並沒有提交過任何家人的相關檔案,所以你需要向醫院提交合法的身份證明才能把他帶走,這是程式。”
路德維希抓著門框,點點頭:“我知道了。”
醫生例行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了一句:
“請節哀順變,小姐,還有請注意一下你的裙子,你的腿恐怕在流血。”
……流血?他才在流血。
路德維希看著安和的臉……他的臉逆著光,她看得不是很清楚,於是又往前走了兩步,卻在快走到床邊時,停住了。
“醫生。”
她忽然問:
“他確切的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
“確切時間?”
年輕的醫生看了看鐘:
“死亡過程沒有持續很久……七點五分脾臟開始出血,七點十三分心臟停止跳動,七點十四分確認腦死亡。”
路德維希站在床邊,一動不動,就像一個筆直的,寂靜的影子。
醫生見多了這種場面,看她良久沒有出聲,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
掛鐘沉默地停靠在牆邊,無論病房裡住著誰,或康復或死亡……它都一視同仁,滴滴答答地往前走。
……七點十四分?現在是七點十六分。
原來生和死,差的就是這兩分鐘。
七點十六分,貝克街。
雷斯垂德死死地盯著螢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爆炸?”
夏洛克沉默地站著,直到多諾萬一聲“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傳來,他才想起,他一直忘了結束通話電話。
“因為根本沒有炸彈。”
他飛快地拿過膝上型電腦,在螢幕上打出一串串程式碼。
但顯然,他還是……遲了一步。
神色沒有因為危機過去而變得輕鬆,反而越來越冷峻:
“他從頭到尾,不過是想破壞我和維希的關係,他顯然以為愛情是我的弱點……上次在賭場,他的意圖表現的很明顯,但由於某種理解上的偏差,我排除了他整個計劃都是針對維希的可能性。”
——“被感情拖累,被凡人愚弄,和這些愚蠢得像金魚一樣的人一起墮落。”
“他做了這麼大的動作,只是為了破壞你們的關係?”
夏洛克目光冰冷。
地下賭場裡,戴著貝雷帽的年輕男人姿態輕佻。
他指尖玩弄著刀尖,就像玩弄著花朵。
——“單純肉體的毀滅真是太無聊了……我找到了更好的毀滅方法,新的遊戲。”
……
夏洛克頓了頓,說:
“當然不止這樣……這只是遊戲的前奏。”
而遊戲最後的目的是——毀滅。
雷斯垂德搖了搖頭:
“世界上也只有你能理解他匪夷所思的思維方式……在我看來,你和維希解釋一下,和她說清楚你是想救她不就好了?”
“解釋不了……因為我沒有證據。”
夏洛克一把把電腦扔在沙發上:
“剛才他傳送過來的遊戲影片是無痕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