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幫教授做案子,你要體諒我的心情,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你不要一天到晚想見我,見不到又不開心。”
“反正我只是個備胎,可有可無。”
“你又說這種話!”林漢光語氣變得惡劣,“你一直像小女孩,以前學生時代也就算了,現在出社會這麼多年,個性還是這麼幼稚,你要獨立一點,不要讓我操心,知道嗎?”
“我工作賺錢,一個人住在外面,我哪裡不獨立了?”筱婷雖是爭辯口吻,可是聲音卻好虛弱。
“你個性根本不成熟,總是把愛情看成生命,你要多唸書、多看看世面,這才有長進,不要連找個年報的小事都做不好。”林漢光繼續數落。
“我沒有把愛情當作人生的全部。”筱婷隱忍著淚光,“我每天上班很累,下班時間又晚,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參加活動,而且我也不想再念研究所,我只是想在睡覺前,和我的男朋友講幾分鐘電話,難道這個要求過分嗎?”
“才說幾句,又想哭了?”林漢光惱得轉過頭,聲音十分淡漠:“跟你在一起,我很累。”
累?疲倦?彈性疲乏?筱婷想到初戀的甜蜜時光,只覺得那是好遙遠、好遙遠的過去,昔日單純活潑的少男少女不再,換來的卻是經年累月的傷痕。
早就不適合了,她放不下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對愛情的堅持。
如果這分執著帶來身心靈的折磨,那就不是愛情,而是無謂的受苦。
她抬起頭,望向正皺著眉頭切牛排的林漢光,他嘴角抿得死緊,似乎不想開口說話。
“漢光,你給我承諾。什麼時候娶我?”她設下最後撤退的防線。
“你又拿這個煩我?”林漢光差點扔下刀叉,總算他忍了下來,“唸完博士再說吧,我沒心思去想這個問題。”
沒有情愛的許諾,兩個空洞的軀殼不能交錯彼此的心。
她移過桌上小瓶中的玫瑰花,剝下一枚花瓣,在指腹間搓揉著,“我待會兒去逛街,你回去忙你的。”
林漢光咬著牛排,終於露出笑容,“你今天總算懂事了,大家各忙各的,要留點生活空間才對。”
“漢光,我想……我們應該……”
她正要說出分手兩字,林漢光的手機響起,他忙接了起來。
“啊!學妹?對……我在吃飯,沒關係……那分報告要去央圖找,系圖找不到……所長不行啦!他不懂得爭取經費……”
林漢光開啟話匣子,口氣愉快,跟學妹一聊就是十五分鐘。
筱婷低頭吃牛排,心裡只有最深沉的悲哀。
她不用提分手兩字,他忙他的學業,她退離他的生活,他甚至不會記得打電話給她,時間會讓一切淡去。
她在餐巾紙寫下:我先走了。林漢光看了一眼,點點頭,見她站起身,忙捂住手機說:“吃飯的錢?”
“我會付。”
她毅然轉身,很驚訝自己的鎮定,彷佛這是許久以前就做好的決定。
此刻,他們冗長乏味的愛情劃下句點。
情人節的午後,牛郎織女還躲在天空,豔陽毫不留情地燒灼人們的面板,柏油馬路反射出刺眼光芒,令筱婷眯緊了乾澀的眼。
她沒有去逛街,她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走著,看人,看車,看屋,看天空,就是不想回去面對孤單的自己。
她站在騎樓下休息,轉動有些痠疼的腳踝,她走了大半個臺北市了吧?也好,就當作是運動,流了汗,晚上也可以睡個好覺。
透過大片落地玻璃,她看見店鋪裡面擺設的模型,那是三楝大廈,外型簡潔流暢,每一層樓都有一盞小燈,屋子下面是街道,還有一些小小的模型汽車、樹木、花圃,更有徜徉其中的小小人兒。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