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而且冷酷,不但冷酷而且冷淡。
——最要命的就是這種冷淡。一種對什麼人什麼事都不關心不在乎的冷淡。
她戴著面具,穿著長袍,你看她,隨便怎麼樣,她都不在乎。
她完全赤裸了,你看她,她還是不在乎,隨便你怎麼樣看,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把她全身上下都看個沒完沒了,她都一樣不在乎。
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把你當作人。除了她自己之外,誰看她都沒有關係,你要看,你就看,我沒感覺,也不在乎。
你有感覺,你在乎,你就死了。
這位苦行僧暫時當然還不會死的。
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他有感覺的人已經不太多了,能夠讓他在乎的人當然更少,就算還有一兩個,也絕不是這個長腿細腰碧眼的女人。
他帶著一種非常欣賞的表情,用一種非常冷酷的眼神看著她走進這間石屋。
她又坐下。
她又用和剛才同樣優柔的姿態坐入剛才那張寬大的石椅裡。
惟一不同的是,剛才坐下的,是一個綠色的鬼魂,這次坐下的,卻是一個沒有任何男人能抗拒的女人。
——她並沒有忘記她的腿有多麼長,也不願讓別人忘記。
她坐下去時,她的腿已經盤曲成一種非常奇妙的弧度,剛好能讓別人看到她的腿有多麼長,也剛好能讓人看出她這雙腿從足踝到小腿和大腿間的曲線是多麼實在,多麼優美。
刀有弧度,腿也有,名刀、美腿、弦月,皆如是。
苦行僧沒看見。
有時他心中有刀,眼中卻無,有時他眼中有色,心中卻無。
所以他這個人在大多數時候都是看不見的,什麼人什麼事都看不見。就算真看見,也沒看見。
——應該看見的事,他看見了,卻沒看見,這種人是智者。
——連不應該看見的事他看見了也看不見,這種人就是梟雄了。
因為後者更難。
他忽然開始拍手。
甚至在他拍手的時候,也沒有人能看見他的手,就算站在他對面的人,最多也只能看見他的手在動,聽見他拍手的聲音。
他常常都會讓你站在他對面看著他,他沒有蒙面,也沒有戴手套,可是在一種很奇怪的光線和陰影的變動間,你甚至連他身上的一寸面板都看不見。
“你真行,”苦行僧鼓掌:“你真是一個值得我恭維的女人。”
“謝謝。”
“在我還沒有見到過你的時候,我就已經聽說過貴國有一位狼來格格。”
“哦?”
長腿的姑娘嫣然而笑:“難道你也知道狼來格格的意思?”
“我大概知道一點,”苦行僧說:“狼來了,是一個流傳在貴國附近諸國的寓言,是一個告訴人不要說謊的寓言。”
他說:“可是這個寓言,在多年前就已流入了中土。”
“我知道。”
“格格,在我們邊疆一帶,是一種尊稱,它的意思,就是公主。”
苦行僧說:“只不過狼來格格,還有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意思。”
“你說它是什麼意思?”
“在西方某一國的言語中,狼來格格,就是長腿的意思。”苦行僧說:“狼來格格,就是說一位很會說謊的漂亮長腿公主。”
長腿的公主又笑了:“你知道的事好像真的不少。”
“貴國的王宮裡,有一箱貴重無比的烏金絲失蹤了,多年無訊息。”苦行僧說:“波斯的孔雀王朝幾乎也因此而顛覆。”
“這已是許久以前的事。”
“可是最近舊案又重提,所以新接任的王朝大君就派了一位最能幹最聰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