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添一句,“將軍只要家兄破戒,至於是何人所破,有何要緊呢?”
呂光對著我看了幾眼,探究地玩味,隨即哈哈大笑:“也對,這龜茲女子豐滿高大,說不定還是這等漢人的小家碧玉更讓令兄疼惜呢。”
他對著身邊的年紀看起來最大的年輕人說:“纂兒,帶國師和這位姑娘去法師處。”
這個年輕人就是呂纂?偷眼看他,也是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他是呂光庶出的長子,為人暴戾,喜遊獵酒色。呂光死後,呂纂自立,將自己的弟弟呂紹逼死。可惜,王位沒坐穩幾個月,就被呂光的侄子呂超殺死。
呂光嘴角掛著陰笑,叮囑他:“記得回來覆命。”又轉頭對弗沙提婆意味深長地說,“國師,莫要叫呂某失望啊。”
第三部:風雨,我們一起渡過 蛻變
被帶到了王宮裡一間側殿,門口有兩人看守,看到呂纂忙站起敬禮。呂纂叫人開啟了門,我急切地朝裡望去。沒看到羅什,只有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子雙手抱住胸縮在床上,眉眼依稀能看出當年的小女孩模樣,看見我們時趕緊往床角縮,低頭用褐紅色的長卷發遮住了臉。
“怎麼樣了?”呂纂詢問看門的。
兩人臉上掛著曖昧的諂笑,急急稟報:“今日按將軍吩咐先將兩個人都剝得光溜溜的,卻是沒用。所以剛剛強灌了鳩摩羅什很多酒。呵呵,小的還在酒裡摻了點藥。可是都大半天了,仍舊沒動靜。唉,這麼個嬌滴滴的公主擺在眼前,細白嫩肉的,是個男人早就撲上去啦,何況喝了帶藥的酒。以為這個和尚不能人道呢,卻又不是。他還拼命讓自己吐出來,都不知道哪裡來的硬氣。不過這種定力讓人佩服,沒準真是個高僧……”
呂纂狠狠一盯,那人馬上打住。呂纂轉身對著我,冷冰冰地說:“今夜要是他還不肯破戒,我父親輸了的話,你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他們這樣折磨羅什,我已經氣得渾身打顫。史料的確有載羅什是在被剝衣被灌醉下破戒,可是卻沒有說過這酒還摻了春藥!再聽到呂纂這種無人性的話,臉一抬,差點爆發。
眼前人影一晃,是弗沙提婆擋在了我面前:“小將軍不必顧慮,今夜就放心交給她。先王后宮的美女,定是將軍和小將軍的。”
弗沙提婆看看房裡,走到大殿的一張長型案桌前,將桌布抽出來。然後他走進房間,用桌布裹住阿素耶末帝,扶著她起來。走出房間時,弗沙提婆對著一角凝視片刻,臉上飄過一絲不忍,細微地嘆氣。他攙著臉色發白的阿素耶末帝,走過我身邊用漢語說:“快進去吧,別讓呂將軍失望。”然後又輕輕改用吐火羅語:“他已等了十年,一定要讓他幸福啊。”
他看上去一臉平常,唯有眼裡流出心疼。我對上他眼睛,平復一下跳得有些快的心,毅然點頭,走進房間,門在身後吱呀一聲關上。
看向先前弗沙提婆盯過的角落,果然有個高瘦的身影縮在那裡。呼吸突然停住,竟不敢看他。羅什,我的九個月對你而言便是十一年的時光,幾個月的刻骨思念都折磨得我形銷骨立,你是怎樣在青燈古佛旁一日復一日度過十年的寂寂長夜呢?時間對你我真的很不平等,若是換了我來等這十年,我會變成怎樣的行屍走肉?原諒我讓你等了太久,原諒我在此生最後一次的穿越機會里選擇了這個時間。但願現在是你最需要我的時候,如果可以,這次我絕不會再走,讓我來補償這逝去的十年光陰。
屏住呼吸,輕輕走近他,還沒看清十年的時光在他臉上刻下些什麼,就一陣心酸加心跳。他渾身赤裸,垂頭抱膝,蜷縮身體,似母體裡的嬰兒,麥色肌膚在房間亮堂的照明下泛著光潔的暈。用眼光到處搜尋,卻發現房間裡沒有窗簾,沒有桌布,沒有床單被子毯子,沒有一切可以遮體的東西。苦澀地笑一聲,呂光還真是想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