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晚上,結束羅什的課後,他沒去書房,磨磨蹭蹭從僧衣裡掏出一條長菱形紅黃藍交錯的絲綢圍巾。
“送給你。”他的臉又紅得滴血了:“你說生日要有禮物的。。。。。。”
我來不及細想這份心意,只顧呆呆看著我的生日禮物。這是艾德萊斯綢,就是扎染綢,是現在新疆女人最常穿的衣料。以和田產的艾德萊斯綢最為有名,與玉石,地毯一起號稱和田三寶。到21世紀和田還有用原始的木質土機和高過五米的大紡機制作艾德萊斯綢的作坊。
“羅什,你知道和闐有個麻射寺麼?漢地公主帶來的桑樹種子最早便是在這個地方種植的。”
玄奘的《大唐西域記》裡就記載了絲綢如何傳入和田的過程。
“知道。本來西域不知如何養蠶縲絲,和闐王向大漢求親時,偷偷對公主說,和闐沒有絲綢,無法讓公主穿扮美麗。所以公主便將桑樹種子和小蠶藏在帽子裡帶來。和闐之富,也是有絲綢之功勞。”
絲綢本是中原漢地的壟斷產品,製作絲綢的技術秘密嚴禁外傳。但由於這位已不知名的公主,這項技術專利帶到了西域,又從西域傳到了西亞和歐洲,中國人的專利壟斷權化為泡影。和田早在4世紀時就以絲織品聞名,古時就有“絹都”之稱。如今,這珍貴的四世紀的絲綢就擺在我眼前,這不就證明了絲綢之路上絲綢技術的傳播麼?
“你為何只問佛跡,是不喜歡這禮物麼?”他看我發呆,有些急了,手拿著這塊珍貴的文物不知怎麼放好:“這和闐絲綢,自然比不上中原的絲綢,你要是不喜歡,我就……”
“怎麼可能不喜歡?”我大吼一聲,站起來下死勁抱他一下,然後迅速奪過絲巾往懷裡揣:“你敢拿回去我跟你急。”
他終於噓了一口氣,臉上的紅暈我已經是司空見慣了。他衝著我開心地笑,彷彿是得到了一件禮物而不是剛送出去一件。
“只是……”他心思放定,便開始用探究的眼光看我,“艾晴,你是如何得知和闐有個麻射寺呢?”
啊?又來了。唉,我怎麼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啊!
我瞪著他,痛苦地拉扯頭髮。他的邏輯思維縝密,我編什麼謊話都會被拆穿。所以這次我就省省這個力氣吧:“別問了,反正我就是知道。”
他不再說什麼,只是笑笑,直到離去前都用若有所思的眼光看我,我心裡發毛了。
沒幾日就是立春了。開春便意味著絲綢之路重新暢通,我可以準備出發去長安了。鳩摩羅炎為我聯絡好了一個可靠的商隊,還送了我不少東西。我自然是感激的,只是這幾天面對兄弟倆時我總是心裡堵堵的。羅什還好說,他總是淡淡的,只是有時會發現,他在看我時會流露出一種我不太懂的神情,尤其是有一天我戴上了那條艾德萊斯綢。儘管心裡也會咯噔一下,我就當沒看到,裝傻我最拿手了。誰叫他是幼齒的鳩摩羅什,我惹不起也不想惹,還是乖乖走人好。可是小傢伙弗沙提婆就很難對付,動不動就掛眼淚,用帶著哭腔的聲音求我留下。搞得我也像生離死別似的,再三強調我一定會回來,一定會回來。。。。。。
出發前個六七天,我洗了個澡。本來洗澡這件事不值得大書特書,可是,因為洗澡卻引發了一件大事。別誤會,穿越文裡最惡俗的場景——女主洗澡必有男主(男配)闖入,這等好事沒發生在我身上。而是我在浴室洗完回自己房裡時,發生了這件大事。
我搓著溼頭髮進房間,看到弗沙提婆正在玩我的時間穿越表,我出去洗澡時把它脫下來放桌上了。見我進門,弗沙提婆開心地晃著表喊:“艾晴,這東西好玩,會嘀嘀嗒嗒跳呢,送給我好不好?”
我心裡咯噔一下。此刻太陽正大,一室陽光。我一把撲過抓起表,果然!原來我怎麼死勁弄都沒動靜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