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在,眼神兒撇開都不好意思瞧她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心下卻更軟了幾分。
縱然做了這麼多年的便宜後孃,賈璉和王熙鳳卻也從未將她放在眼裡過,唯獨這個庶女還算有幾分孝心,待她多有尊重。
人心都是肉長的。
嗐。
邢夫人暗歎一聲,硬著頭皮接著說道:“迎春是個好孩子,又有才有貌品性溫良,給人做妾實在是太委屈她了。
咱們也不求什麼高門大戶,哪怕是找個寒門學子嫁了也好啊,只要能自個兒挺直了腰板兒當家做主,總比一輩子仰頭看人臉色過活強。”
王夫人才受了一肚子氣沒處撒,這會兒又碰上一塊攔路石便更不幹了,當下吊著眉諷刺道:“難為你一輩子沒生過一個孩子竟還能有這樣的慈母心腸,不過你確定你能做得了大房的主?
回頭叫你家老爺知曉你竟壞了他的大好前程,恐怕少不了又要一頓發作了,我只怕你承受不住啊。”
賈赦是個什麼性子?不必問都能猜得到他必定會同意這門親事。
邢夫人敢硬著頭皮在賈母面前說兩句好話,卻萬萬不敢跟他對著幹。
那就是個混賬玩意兒,尤其幾口黃湯子下肚後便越加沒個人性了,一言不合就動手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到底她還是怕了,抿著嘴低下頭不敢再吭聲,更不敢看迎春的眼睛。
賈母冷眼掃過她,隨後摟了迎春入懷,一下一下輕輕撫著她的背,嘆道:“你大姐姐本是家中最尊貴的嫡長女,本該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才是,卻是年僅十四歲就舍下一切一頭扎進了深宮之中,拼死拼活掙扎至今,誰也不知她究竟吃了多少苦頭,背地裡淌了多少眼淚。
你當她為何能心甘情願犧牲那麼多?不過是因為她是賈家的女兒,是賈家給了她生命,給了她這份尊榮啊。
烏鴉尚知反哺,這就是她的責任,是她與生俱來的使命。”
句句說的是元春,卻字字都在點旁人。
迎春、探春乃至惜春,誰又不是賈家的女兒,誰又不曾享過賈家的福呢?
幾人一時相顧無言,只得低垂著頭沉默。
彼時,這訊息也經賈敏的口傳進了林家姐妹二人的耳朵裡。
略思量片刻,林碧玉的心裡便已有了打算。
“爺,林姑娘動用了宮裡的人手。”
胤禛詫異地抬起頭,放下手裡的毛筆,邊問,“所為何事?”
施嬤嬤輕聲回道:“是為了榮國府二姑娘……賈貴人眼見烏雅答應失了勢,便打上了烏雅氏一族的主意,正意圖將家裡的二妹妹送給博啟做小妾呢。”
頓了一下,又補充道:“聽說昨兒已經打發人去榮國府說過此事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賈貴人與博啟之間必定已經達成了協議。
胤禛頓時皺起了眉。
那日在酒樓裡才跳腳喊著要求救人,轉頭竟又搭上了旁人,可見什麼骨肉親情不過都是糊弄人的。
烏雅氏那一家子,骨子裡都是自私自利、利慾薰心之人。
想到這兒,眼中厭惡之色漸濃。
又問:“林姑娘想拉一把賈家那姑娘?她作何吩咐?”
“將這訊息透露給烏雅答應知曉。”
聞言,胤禛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烏雅氏如今雖失勢落難,可那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就此認命?
用腳後跟想想都能猜得到,她眼下必定滿心惦記著東山再起。
十四和烏雅家就是她的依仗,是她從絕望的谷底爬出來的唯一希望,一旦烏雅家有了其他指望,毫無疑問她將淪為棄子。
即便與外姓人合作暗藏很多風險,卻也好過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