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年間有個叫徐貞明的倒是曾提出過‘治水營田’,打算於京畿興修水利、推廣水田,如此既能緩解南糧北濟給朝廷帶來的巨大負擔,又利百姓,還能順道兒將水患也給解決了。
本是一舉多得之事,奈何手握土地的閹人、朝臣等一眾豪強權貴卻生怕因此而損害到自個兒的利益,故此屢進讒言,以致其被迫草草告老還鄉。
如若當初的萬曆帝不曾被那些奸人所蠱惑,而是大膽放權與徐貞明……可惜了。”
的確是怪可惜的。
林碧玉暗道。
興修水利她不懂,不過前朝那時就被群起而攻之的事,放在現在也未必能躲得過那些權貴的極力反對。
她還是老老實實幹點兒自己能行的吧。
倘若能夠成功培育出好的良種,再總結出一些科學種地的方法普及出去,於百姓來說必定也是一大進步,好賴是個幫助。
至於其他事,就真不是她能夠管得了的了。
想到這兒,她的心裡已經徹底下定了決心,只等著過幾日回家就同父親說道說道。
彼時,留在莊子裡的幾個女孩子正圍坐一團吃茶閒聊呢,氣氛煞是輕鬆愉快,遠遠兒地都能聽見她們清脆悅耳的歡笑聲,叫人聽著都不由得嘴角上揚。
管事婆子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二姑娘,又一位客人來了。”
“什麼客人?”林黛玉有點懵,“客人不是都到齊了嗎?我們也不曾再請誰啊。”
話音未落,就見一個華麗到近乎花哨的身影從婆子的背後鑽了出來。
“黛兒妹妹!”
“賈寶玉?!”林黛玉大驚。
三春也傻了眼。
“你怎麼來了?”
“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林姐姐別誤會,可不是我們帶他來的!”
賈寶玉卻笑得一臉得意,“你們不帶我我就找不到了不成?送你們過來的車伕知道地兒,我就叫他送我來了。”
“……”
弄明白了真相,林黛玉一時氣得鼻子都歪了,“你究竟有什麼可得意的?不請自來是其一,用計下作是其二!
你簡直不可理喻!荒謬至極!厚顏無恥到令人髮指!”
笑容瞬間就僵住了。
林黛玉的脾性算不上多好,從來也不是那忍氣吞聲的主兒,真動起嘴皮子來足以叫任何人頭皮發麻。
但,她卻也鮮少會有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
冷不丁見識到了,賈寶玉頓時就慌了,臉色一白,訥訥道:“你別惱,我就是想湊個熱鬧,偏偏好說歹說她們也不肯帶我來,所以我才會這樣做。”
林黛玉被他這話給氣笑了,“你可真有趣,合著你之所以有如此冒失之舉竟全都是她們的錯了?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客不帶客,這是最基本的規矩禮儀,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榮國府裡的規矩再怎麼遭人詬病也罷,府裡的孩子也總不至於連這點事都還不懂。
三春姐妹素日的言談舉止可從未有過失禮之處,沒道理正經上過學堂的賈寶玉反倒更不如。
即便再退一萬步,這人果真就是個屁事不懂的傻子也罷,在他先前鬧著要一同來的時候就不信沒人跟他好聲好氣講過這道理。
而這,才是她如此氣惱的真正癥結所在。
“道理你都懂,你也從來就不是真正的傻子,不過是習慣打著天真無邪的幌子肆意妄為罷了。
反正你再如何任性也不會有人說你一句不是,再如何無理取鬧、強人所難也沒人敢駁了你的意,誰叫你是老太太捧在手心裡的寶貝鳳凰蛋呢?
憑是誰來也只能捏著鼻子任由你為所欲為,哪怕是天大的規矩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