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裡彷彿有兩個小人兒在互相撕扯,弄得王熙鳳煩不勝煩,糾結得不行。
私下裡與平兒一念叨,平兒當時就笑了,“奶奶向來那樣精明的一個人,這會兒怎麼反倒是犯起傻來?誰說兩邊只能選一個了?悄悄的報個信兒,二奶奶那邊又不知道是你。”
“好丫頭,竟是我迷障了!”
看著面前一臉真摯的王熙鳳,林碧玉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以為你們姑侄二人向來相親相愛,這回怎麼反倒胳膊肘往外拐了?”
“嗐,若是等閒人等閒小事也就罷了,我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萬沒有給親姑媽扯後腿的道理。
但誰叫妹妹你先前幫了我一把,且這又事關你的終身大事……你怕是對她還不是很瞭解,她若打定主意要幹成什麼事兒,那是什麼手段都能使得出來,髒得很。
你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但凡沾上丁點兒這輩子也就甭做人了。思來想去的,我實在是沒法子裝傻充愣,這事兒太虧心。”
“沒想到你竟也是個有些俠義之氣在身上的。”林碧玉輕笑一聲,慢條斯理道:“這事兒我知曉了,你放心,我不會叫你難做的。”
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王熙鳳登時也就鬆了口氣,“還得是妹妹你,不僅腦瓜子好使,人也敞亮,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多了。
這會兒夜已深,我就不打攪妹妹了,改日再來討碗茶吃。”
才將她人送走,林黛玉就發作了。
“先前打我的主意,如今竟又盯上了姐姐,究竟是吃了什麼熊子豹子膽不成?她怎麼敢!”
連莫名其妙送上門代保管的財物她都敢收,還有什麼錢是她不敢伸手的?
“兩隻眼睛除了那點黃白之物就再裝不下其他東西的蠢東西罷了,你與她置什麼氣呢?別平白氣壞了自個兒。”林碧玉輕描淡寫地安慰道。
神色平靜極了,不見絲毫怒意也不見一點慌張,儼然打心底就不曾將王夫人那號蠢東西放在眼裡。
林黛玉也被她感染了似的,憤怒不安的情緒略微緩解,臉上的紅色也隨之逐漸退去。
喝口茶壓了壓所剩無幾的躁意,遂接著說道:“那人愛財愛到近乎痴迷瘋狂,為了姐姐手裡那鉅額財富必定會下狠手……連自己的親侄兒都能下得了毒手的一個人,這下子也不知究竟有什麼陰招兒……”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就頓住了,眼裡迸發出驚恐慌亂之色,“她與那個馬道婆蛇鼠一窩,萬一再用那些邪門歪道來對付姐姐可如何是好?縱然姐姐再怎麼聰慧,再是有千般手段,對那些東西也實在防不勝防啊!”
“你慌什麼?任何事面前保持冷靜永遠是你首要做的,別讓情緒左右了你的判斷和思考能力。”
“……我省的了。”委屈兮兮的小可憐樣。
林碧玉不禁嘆了口氣,摸摸她柔軟的髮絲,平靜的聲音令人安全感滿滿。
“那馬道婆是有些歪門道不假,不過卻也絕非她隨意想如何便如何,想對付誰就能對付誰,若不然她早該一飛沖天坐享世間榮華了,何苦還要整日裡東奔西走、舔著臉去討那些貴婦人的好,就為了掙那點銀錢?
你仔細想想,究竟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林黛玉擰眉細想之下,點點頭,“我雖不瞭解她,不過僅憑薛蟠那件事就能看得出她必定是個黑心肝的,為了銀錢什麼傷天害理之事都敢做。
倘若果真是有那通天本領的,指定也不會是現在這般落魄相。
也就是說,她想害人應當是有什麼必要條件?彷彿也只有這般才能解釋為何她不能真正為所欲為了。”
“我猜,必要條件興許就是目標的生辰八字吧,或許還需要點其他什麼‘道具’,譬如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