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太多,反倒是覺得他不來才好呢。今天才知道,他那麼忙是因為戰備。
是演習戰備,還是別的?這個問題她比較關心。
聽見外面嘩嘩的雨聲,雨下了多日,新聞上每日也有報道,不少地方發生洪澇災害。莫非……戰備是要抗洪??
從知道他們戰備開始,每日看著梁牧澤神色匆匆的樣子,夏初開始有些擔心。整個人跟上了發條一樣,緊張的等著,耳朵恨不能豎起來,想努力聽清從大隊傳來的動靜。
一天,兩天,平靜依舊,沒有刺耳的警報聲,也沒有呼嘯的汽車和螺旋槳的嗡嗡聲。她緊繃的那根弦慢慢放鬆下來。可是當天夜裡,雨依舊不停的拍打著玻璃,忽然,綿長而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山頭,睡夢中的夏初被警報聲吵醒。
屁股上彷彿裝了彈簧一樣,夏初“蹭”就從床上蹦達起來,完全忽略自己的殘腿。單腿跳到臥室的窗戶邊。剛開啟窗戶,一陣雨迎面拍過來,睜開眼睛看到的只是黑乎乎的一片,不遠處一盞路燈照著院子裡的一小片地方。二樓的高度根本看不了多遠,既看不見大隊的高牆,也看不見出入的車輛。
夏初整個心臟不規則的嘭嘭跳著,彷彿隔著噼裡啪啦的雨聲,能聽見士兵的口號聲和領導的擴音喇叭,還有梁牧澤那醇厚的聲音在高聲喊著什麼。雨水落在他的臉上,眯著眼睛避免雨水落進眼裡,有力的手臂在雨中揮舞著,利落的攀上一輛軍用大卡,然後在午夜的雨中漸行漸遠,慢慢消失不見……
不見?
夏初彷彿被一雙大手緊緊扼住喉嚨,呼吸困難,心裡一陣陣的難受,緊張,手腳不自覺的發涼冒冷汗。
忽然窗外一陣閃明,照著夏初慘白的臉,接著是震耳的雷聲轟隆隆的滾過天空。夏初像受驚後的兔子,蹦躂到門口,隨手拿起茶几上的鑰匙和門邊的雨傘,不顧身上的睡衣和受傷的右腳,開啟大門就往外蹦躂。
她很急切,她不確定這個時候出去能不能見他一面,可是心底還是有個強烈的聲音一遍一遍的說“去吧去吧”。無形中彷彿有一雙手推著她一步一步奔到他身邊,想送他一程,想告訴他萬事小心。
雨越下越大,夏初好不容易來到一樓門廊處,院子裡的梧桐樹似是妖魔附身,在狂風暴雨中群魔亂舞,招魂一樣。夏初撐開雨傘,顧不得大風隨時將要把她吹起來那種不確定,咬著牙衝入雨中。
“夏初!夏初!你快回來……”
聽見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夏初有些艱難的回頭,看見門廊下站著的女子,雨幕中看不清表情,雨聲把她的聲音衝的很淡。
“嫂子,我出去看看,馬上就回來。”
門廊下的女子不再等著,衝入雨中泥鰍般迅速竄進夏初的雨傘下面。“你瘋了?雨這麼大,腳上還有上傷呢。”
“他們要走了,我去送送他,很快就回來,沒事兒的。”夏初抓著傘柄,在雨中扯著嗓子喊著。雨很大,就算有雨傘,兩個人瞬間被淋得透溼。
“就算你現在能跑到門口,他們也已經走了,夏初,你趕不上的,回去吧。”
雷電交加,風雨有更甚的趨勢,夏初望著黑乎乎的遠方,喃喃道:“趕不上了嗎?是啊,我動作太慢了……”
“回去吧,聽話。”
這位夏初口中的嫂子,就是住在梁牧澤樓下的中隊長的愛人,三十多歲,在G市做中學老師,有一個分外可愛的7歲兒子。暑假已經開始,做老師的王妍有一個比較長的假期,她帶著兒子到山上探親,這好像是多年來形成的習慣。
王妍讓夏初去她家把頭髮和身上的雨水擦乾,並煮了薑湯。就算是夏天,大風颳著大雨下著,也很容易感冒。
“謝謝嫂子。”夏初接過乾毛巾擦頭髮。
“不用。”王妍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