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動,她也不肯再停留片刻,執意要往雄武城一探。
現在並不是個最好的時機,卻也是最好的時機。
以前為了鉗制安伯天,安安的孃親是一直被安祿山帶在身邊的,而雄武城他很少來,以至於安安與孃親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而現在,狼牙軍揭竿而起,兵兇戰危之外,安祿山為免唐玄宗施以那斬首戰術,定然會尋一處安全的所在,而雄武城,深知其中深淺的安安知道,雄武城,乃是安祿山一直在經營的,也是現下對於他來說最安全的所在。
安祿山在,她的孃親就有極大的可能也在,所以這雄武城,她是必須來的。
既來之則安之,唯伺機而動而已,這本是安安一路上想到的最好辦法,可是,當在一線天時,發現那個人似乎也突然到了雄武城,且不說他的目的為何,但對於安安來說,她的心,已經亂了。
他來做什麼,他為什麼要來,他不知道現在的雄武城,已經如同龍潭虎穴一般的存在了麼?
即使打定主意不再與劍晨相見,可下意識地,當走在暗道中時,安安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三個問題。
以至於本就沒有計劃的救人行動,在她心裡更加茫無頭緒。
“小姐?”
蛇七走在後頭,看不到安安的神情,見她久無回應,不由又試探著叫道。
“嗯?”
安安彷彿突然被驚醒,沉默片刻,嘆息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自小的積威所在,可以說,安安從小到大最怕的人不是她的父親,也不是孃親,而是她的爺爺安祿山,從小,無論她如何調皮搗蛋,只要父親一說爺爺來了,她立時便會怕得趕緊藏起來,沒有半日時辰根本緩不過勁來。
現如今,她最怕的人,以及最愛的人皆在這雄武城中,她到底該怎麼做,實在心亂如麻。
走一步算一步,可這路終究會走到盡頭,就如同這暗道,前方已然有隱約模煳的亮光落入眼底。
“老夫為什麼要知道你?”
面對劍晨冷厲的聲音,安祿山不置可否,依然神情平靜冷淡。
主殿中的氣氛再度變得壓抑非常,只是這次再與虎王無關,壓力所在,全是由安祿山那副如肉山的身軀上所放。
這並不是武者的壓力,乃是一個久居上位者習以為常的氣勢所在,然而從安祿山的身上,這氣勢卻猶如實質,並不比任何一個武林高手為差。
至少,劍晨那逼迫而至的血腥氣息,在碰上安祿山身上的無形氣勢後,竟飄然而去,盡皆無法沾染上安祿山分毫。
“為什麼?”
逐風劍終於全部被劍晨拔出,血腥的濃郁已然達到一個恐怖的程度,就連那一直傲然挺立於安祿山身前的虎王,身軀也不禁一顫。
“就因為……現在你的生死掌控在我的手中吧。”
劍晨想了想,緩緩將逐風劍平舉,劍尖直指向安祿山,平靜地威脅道。
“老夫的生死,掌控在你的手中?”
安祿山饒有趣味地看著逐風劍,全然不懼於劍上那足以令人心智大喪的血光,突然大笑起來,道:
“劍晨,老夫縱橫天下數十載,你還是第一個敢於對老夫說出這種話的人。”
“只是可惜,就如那時在衡陽時一樣,在你的手中,其實根本掌控不了任何人的生死!”
安祿山豪放地大笑著,話音一落,突然拍了拍雙手。
從他身後,主殿盡頭的側門處,突然緩緩露出了一道光亮,那是有人將側門從外拉開。
隨即,從那門外,有人入內。
人不多,只三人而已,其中兩人身著黃色勁裝,乃是雄武三牙中虎牙之人,而另一個,卻令劍晨的雙眼陡然大睜。